十一月的月考, 就在陸佳意的失落中到來了。
周楊柳這一回鬥誌昂揚, 這一個月他在後頭過的很不自在, 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為的就是一雪前恥,巴不得早點考試。照江潮的話講:“感覺他人生除了學習沒有彆的了。”
怪不得以前每次考試,他都要和陸佳意爭高低。
相比較他的鬥誌昂揚, 陸佳意越臨近考試越沮喪,情緒明顯低落了起來。考試的前兩天他們放假了, 戚楊不讓他學了,要帶他出去玩。
“快考試了,你沒聽老師說,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戚楊說:“那老師還說過大考大玩, 小考小玩呢。”
陸佳意竟無言以對。
不過他覺得可能是戚楊學累了, 最近這一個月,戚楊被他擠壓的不輕, 幾乎除了訓練就是在學習,大概是學累了,想放鬆放鬆。
還是不能逼迫的太緊。
“那你想去哪放鬆?”
“隨便逛逛, 透透氣。”戚楊說。
然後戚楊就騎車載著他,逛了一上午縣城, 漫無目的地逛,從城西逛到城東,中午在外頭吃了飯, 回去的時候經過一中大門口,聽見裡頭的哨聲,陸佳意就是聽到那聲音,心裡都撲通直跳。
等高三考完了,就輪到他們考了。
“感覺我這次還是考不好。”他坐在車座後麵,對戚楊說:“我都學不會。”
“不要給自己這麼大壓力。”戚楊說,“你學的已經很快了。”
彆的不說,陸佳意的記憶力真的叫他甘拜下風,背東西太快了。
陸佳意坐在後麵,歎了一口氣。
他一語成讖,第三次月考果然考的特彆差,就連政史地生都沒有考到理想水平,考完了以後整個人都是喪的,跟著戚楊去他家找戚老爺子喝茶。
他答應了戚老頭,月考結束要給他煮茶,今天來學校的時候,他書包裡還特意裝了他先前在家裡弄好的荔枝炭。
戚老頭有一套非常全的茶具,是朋友送的,紫砂陶壺,風爐,還有造型精致的茶碗……這一套茶具他已經很少用了,現在喝茶都是直接開水泡,偶爾來了閒情雅致,會用電陶爐……這是戚楊給他買的,不用燒火,直接一插電就能熱,省事的很。
用炭火煮茶比較麻煩,也太考驗功夫了。而且陸佳意帶的荔枝炭,他也是頭一次聽說。他倒是用過橄欖炭,但也沒察覺哪裡好。
“荔枝做的?”戚老頭很好奇地問。
陸佳意點點頭,把荔枝炭放進火爐裡,說:“就是用荔枝核做的炭,這種炭,火頭均勻,煙少火慢,還帶有淡淡炭香,煮出來的茶更好喝。”
“真是個巧宗兒。”戚老頭說,“以後家裡再吃荔枝,我也留著,以前都不知道,荔枝核都扔了。”
戚楊在自己房間裡,沒參與他們倆“煮茶論道”,戚老太太則在旁邊不遠處坐著,時不時地看一眼。陸佳意和她家老頭這麼投緣,她還真是意外。
戚老頭懂一點茶道,不過跟下棋一樣,都是老了才慢慢學起來的,屬於一知半解那一種,沒想到陸佳意小小年紀,茶道精通,動不動還能扯一點古言文,說起茶香,還提起了宋徽宗:“他在《大觀茶論》裡說過,茶之為物,擅甌閩之秀氣,鐘山川之靈稟,祛襟滌滯,致清導和,則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
戚老頭聽了簡直要肅然起敬,沒聽懂,但也沒好意思說自己沒聽懂,就端著一小杯茶在那狂點頭,唯恐自己在一個小孩子跟前露了無知。
陸佳意也好久沒這樣喝過茶了,外頭下著小雪,火爐上坐著陶壺,茶杯裡冒著熱氣和茶香。茶的確是好茶,戚老爺子說,是戚楊的母親邵華蓉送的珍品普洱。
茶湯暖了身體,考試帶來的疲憊和失落感也被暖散了一些,陸佳意又想起以前的很多個冬天,他和好友聚在一起喝茶品花,或者隻是坐在小花園的閣樓裡看雪。
一切如在昨日,得了狀元郎的欣喜還充斥胸懷。
這一次月考,,進步最大的當然是周楊柳,一躍又回到了全班第一,甩出第二名徐林將近二十分,一朝揚眉吐氣。
陸佳意也是進步了的,在班級的排名又上升了幾位,隻不過也才倒數第七。
畢竟是縣重點高中,即便是學渣也都是有一定基本盤的,他數理化考的依舊是班裡最慘的一個,而政史地生又沒有特彆出色,總成績能考這樣,基本上就算不錯了。
倒是戚楊,進步了好多,破天荒考了個倒數第十四名。
相比較前兩次大家對於陸佳意成績的吃驚,這一次大家的反應都平淡了很多,就在這次成績出來之前,大家就在偷偷議論陸佳意這一回會不會還是倒數了,最後的結果倒像是印證了大家的猜想。
後排的學渣們,最吃驚的當然是戚楊的成績,彆看戚楊隻是進步了十幾名,但分數足足提高了兩倍還要多。
“陸佳意,你是不是把你的功力傳給戚楊了,”江潮說:“你怎麼還考這麼差。”
江潮從小學開始就和陸佳意同校,可以說一直在陸佳意的陰影底下長大,即便是到了現在,已經第三次了,他還是不能相信陸佳意突然就變成學渣了:“你不會是想和戚楊坐同桌,故意考差的吧?”
話剛說完,就被戚楊蹬了一下,江潮便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