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小嫩芽似的精神力剛露頭,就被卷入了無數道狂暴的精神力海洋之中,小嫩芽還從來沒見過這陣仗,當場就呆住了。
在呆了幾秒後,小嫩芽顫巍巍的反應了過來。它晃動著芽葉,存了一點私心的先找著屬於爸爸的精神力。
先摸摸爸爸的精神力,再找大叔叔的,還有花雅姐姐,淩期叔叔,隔壁叔叔……
小嫩芽頭一次要跟這麼多精神力貼貼,沒堅持多大會兒,小嫩芽的主人就啪嗒一下,栽回到了床上。
由於栽的太突然,他腦袋還磕著了窗戶框,直接磕青了一片。
雖然窗戶框把短手短腳的小幼崽給磕的有點迷糊,不過這會幼崽顧不上自己的額頭,他閉著眼睛,小胖臉緊皺。
“老大,我們的精神力……恢複正常了!”
在一片混亂中,不知道是誰突然激動的嚷了一嗓子,隨後,越來越多的人跟著附和:“我的也是!”
在眾多驚呼聲中,展饒泛紅的雙目,紅意也漸漸褪去。
他的精神力是失控起來最嚴重的,可是現在,他跟其他人一樣,精神力被突然安撫了下來。
精神力不再暴動,自然也代表著他們終於能放開手腳,將這群惡心的,想要侵占他們地盤的蟲子屠戮個乾淨。
戰鬥迎來翻盤。
眾人趁著自己的精神力暫時不會失控期間,合力把蟲族爬進來的地方和荒星的入口的接連處,劃出一道溝壑。
溝壑深不可測,宛若一道新的石障。
黃昏的暖光灑到溝壑處,又灑到許多人的臟汙的臉上,他們看著終於平靜下來的戰場,脫力一般或靠或躺或坐的大口喘息休整著。
展希跟展饒離得最近,他們兩個的身上很狼狽,由於斬殺了太多蟲子,他們臉上沾了血汙,衣服上也臟的不能看。
“老大。”
展希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不是在為了戰場平息而激動,他竭力穩著呼吸,以肯定的語氣衝著展饒說道:“有人一直在給我們疏導精神力。”
他感應不到是誰做的,甚至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的。
他隻知道,他陷入狂暴的精神力像是頭暴躁的虎豹,突然闖入了一片安靜的森林裡,再然後,似有風輕撫,又似有雨滋潤,他徹底安靜了下來。
站在他身前的展饒,俊毅的臉上表情不明。
“我知道。”
同樣平靜下來的展饒,語氣聽著沒什麼異樣,但一雙眼睛亮的嚇人:“上一次我失控時,已經被疏導了一次。”
展饒跟展希都在之前得到過疏導,可他們一直沒找到是誰做的。
“大哥,要怎麼查?”
“先清理一下這裡,等清理完了,我會好好徹查。”
托精神力不斷被疏導的福,戰場上的這些人還是頭一次在結束了一場這麼激烈的戰鬥後,沒發瘋沒顛,反而還能冷靜的打掃戰場。
“展希,你不用留在這裡。”
展饒纏著木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吩咐道:“這裡人手足夠,你跟淩期一起回去看寧崽。”
淩期的手受了傷,不方便再留下來。
展希心裡牽掛著自家崽崽,也沒多推辭,他拉上淩期,匆匆離開。
很快。
展希在小屋的床上找到了自家崽,崽崽肚皮朝上的仰躺著,蒼白的小胖臉上,雙眼閉得緊緊的。
“寧崽?!”
展希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他幾步衝過去,把崽崽撈了起來,仔細檢查著:“還好,呼吸沒問題。”
雖然眼睛緊閉,但崽崽的小胸膛還在一起一伏。
在崽崽的腦門處,展希看到了被磕出來的痕跡,他擰著眉頭,渾身布滿了低氣壓:“崽崽應該是不小心磕著了腦袋,磕暈了。”
跟過來的淩期聞言,也上前察看了下。
兩人都不是醫生,看不出來什麼。
“去找醫生看看。”淩期捏了下簡寧肉乎乎的小拳頭,給出建議:“咱倆也彆在這裡瞎做分析了。”
荒星上有醫生,就是醫生太窮,各種醫療檢查設備全都沒有。
簡寧被展希抱在懷裡,去了醫生那兒求助。
雖然沒有給幼崽做身體檢查的設備,不過醫生掀了掀眼皮子,在親自上手做了一遍手動檢查後,開口道:“沒什麼問題,就是在睡覺。”
展希:“……”
展希一臉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就連淩期也輕皺了下眉頭,說道:“剛才展希叫了他,完全叫不醒。他睡覺不會睡這麼沉。”
淩期是了解這隻崽的,沒有大人在身旁陪著,他會鬨覺。
可現在幼崽安安靜靜的躺著,不哭不鬨,也對展希的聲音沒反應,這太不對勁兒了。
醫生抬眼瞥他們一眼,語氣依舊淡定:“我說了在睡就是在睡,你們自己看,活動他這些地方還能給出正常的反射動作,他人沒事。”
醫生說完,還在簡寧被磕青的腦門上塗了點兒藥。
“行了,抱回去吧。”
“那,那我先抱回去看看。”
展希把塗完藥的簡寧重新抱到懷裡,他沒穿外套,嫌外套太臟會熏著崽。懷裡崽崽的呼吸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傳到胸膛上,這樣均勻的呼吸讓展希緊張的心情,微微放鬆了些。
戰場有展饒清掃,展希直接回了家。
淩期住在離他不算太遠的地方,在分叉路口處,兩人就散開了。
到了家。
展希把簡寧放到床上,換了身乾淨的小衣服,讓他繼續睡:“爸爸洗個澡就來陪你。你要是醒了就哭一聲,爸爸聽見聲兒就出來。”
展希洗澡洗的很快,他用最短的時間把自己打理乾淨,在換了衣服後,清清爽爽的上了床,陪著崽一起休息。
這些天,他幾乎都沒怎麼合眼過。
現在局勢暫時安定下來,展希摟著香香軟軟的崽,把臉埋在崽崽的身上,輕輕蹭了下。
父子倆一塊睡了過去。
在展希懷裡,緊閉雙眼的幼崽嗅到熟悉的氣息,本來皺著的小胖臉終於慢慢舒展了一點兒。
他挨著展希,腦袋裡活潑的精神力小嫩芽早已經枯竭成了灰褐色,灰褐色的小芽可憐兮兮的的蜷縮著,脆弱到了幾乎要消散的地步。
簡寧攢著勁兒,正努力的維持著小嫩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