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而來的科爾公爵,年紀看著雖然步入了中年,但由於保養得當,他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
如果不帶成見的來評判,科爾公爵的皮囊著實生的不錯。
隻是科爾公爵帶給小崽崽的陰影屬實是太大了,在看見這個又凶又壞的大人後,小崽崽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仰著還貼著創可貼的小胖臉,呆呆看著科爾公爵。
一大一小的目光對上,科爾沒跟那些被嚇到跪地的隨從一樣,惶恐求饒。他隻平靜的挪開了目光,將注意力放到了皇帝的身上。
“陛下。”
科爾公爵對著皇帝行了個禮,隨後,他麵色自若的詢問皇帝陛下的來意:“驚動陛下親自來見我,是我的過錯。陛下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召我過去。”
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陛下,沒有回應他的話,隻淡淡叫道:“寧崽,過來。”
路路叔叔的話,讓小崽崽重新找回了底氣。
他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撲向了路德維希。
在撲到路德維希身上後,他還手腳並用的往路德維希懷裡爬:“路路叔叔,崽崽害怕。”
剛才還很神氣的小崽崽,這會兒把臉蛋藏到路德維希的懷裡,小奶音都帶著慌亂。
路德維希托著他的屁股,把他穩當當的托在懷裡,低聲哄道:“不怕,有我在這兒。”
霍凜見小崽崽實在害怕,索性走過去,對著路德維希道:“父親,我把崽崽抱走吧。”
小崽崽看不見科爾,說不定情緒就會好一點兒。
把臉埋在路路叔叔懷裡的小崽崽,聽見哥哥的話,搖了搖頭。他吸了吸鼻子,慢慢的露出了小腦袋:“崽崽不走。”
路德維希很有耐心的等著懷裡的小崽崽鼓起勇氣,恢複自信。
而他也沒有等太久,被安撫好的小崽崽緊緊的攥著他的手指頭,翻了個麵兒,坐在他腿上看著科爾。
“他,他丟崽崽。”
小崽崽朝著路德維希告狀道:“他還把淩期叔叔給抓走了。”
小崽崽告狀告的很有重點,在小崽崽的告狀下,路德維希落在科爾臉上的目光,都透著寒意。
科爾活到這年紀,見過太多大場麵,所以哪怕被指認了,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微微弓下身子,乾脆利落的對著路德維希認了錯:“陛下,我今日在帶回犬子時,這隻幼崽再三阻攔,我一時間動了怒,對這隻幼崽粗魯了些。”
“現在,我已經認識到了我的錯誤,我會對這隻幼崽進行補償,今後也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科爾一番話說完,就低下頭,等著皇帝陛下的表態。
他能認出來這隻幼崽跟皇帝陛下的感情不錯,在等了片刻不見皇帝陛下回應後,他再次開口。
這次他把過錯,都轉到了隨從身上。在他的口中,是他的隨從對幼崽造成了最大傷害。
他還當場下令處死了這些隨從。
小崽崽在聽見他要把跪在地上的人,都拖出去殺死後,小臉頓時嚇得慘白。
路德維希摸到他冰涼的小手,金色的眸子裡寒意更甚。
他知道,科爾這是故意的。
讓這麼小的幼崽看見殺戮的畫麵,無疑是對幼崽最大的恐嚇。但如果他開口攔下,就代表著他要把這件事定義為罪不至死的過錯。
就在路德維希冷冷注視著科爾時,小崽崽白著張小臉,開口了。
“不,不要殺掉呀!”
小崽崽殺過蟲子,但從來沒有殺過人。
他從路德維希懷裡跳了出來,阻攔道:“他們打崽崽,崽崽也打他們!”
在小崽崽的觀念裡,他被揍了,那讓對方也被揍一頓就好了呀!
死亡這種懲罰,對一隻幼崽來說,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小崽崽的話音落下,路德維希也終於開了口。
他讓人將這幾個人都帶了下去。比起死亡這種懲罰,他還有其他的能讓這些人贖罪的方式。
科爾從頭到尾都沒有太大的懼意。
他知道路德維希是個暴君,但同時也是個明君,一個懂大局的明君。
為了一隻幼崽,路德維希絕不可能動他。
“科爾。”
路德維希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你真覺得,我是不敢動你麼?”
科爾聞言,身子弓的更低了,他語氣恭敬:“陛下,我從未這麼想過。”
這場對持終結於路德維希的命令。
“把淩期帶出來。”
這條命令,讓科爾眼底閃過一抹遲疑。
他已經在幼崽的事情上明顯觸怒了路德維希,如果再繼續違抗他的命令,科爾覺得眼前的陛下,不一定會再容忍他。
他遲疑間,已經完成了權衡利弊。
“陛下,這個孩子身份卑賤,我怕他會汙了您的眼。”
科爾嘴上說著淩期的身份卑賤,但眼神卻在示意著身旁的人,去把淩期帶來。
淩期的存在,昭示著他曾經犯過的錯,這個私生子對他而言,一直都是個汙點。
他厭惡這個孩子,但出於某些原因,他又讓這個孩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好活到了成年。
小崽崽還聽不懂科爾的一些用詞,他豎起來的小耳朵裡,捕捉到了淩期這個名字。
“我要淩期叔叔!”
小崽崽站在路德維希的腿邊,仰著小臉,期待的看著路德維希。
很快。
淩期真的被帶了出來。
被帶出來的淩期,身上明顯被匆匆換了身衣服。他在看到路德維希跟自家小崽崽後,沒有任何的意外。
皇室對他們崽崽的在意程度,淩期心裡清楚。
可是看科爾的臉色和態度,這個男人顯然到了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他得罪寧崽的後果。
“淩期叔叔!!!”
如願看到淩期的小崽崽,眼睛都亮了起來。他撲到淩期懷裡,手腳並用的往淩期身上爬。
淩期托著他,把他抱進了懷裡。
小崽崽也緊緊的摟著失而複得的淩期叔叔。
一大一小相擁著,剛才還很堅強的崽崽,這會兒又眼淚汪汪了。
“淩期叔叔,崽崽好想你呀!”
隻是幾個小時沒見,小崽崽覺得自己已經度秒如年了。他蹭蹭淩期叔叔的臉蛋,恨不得把自己黏在淩期叔叔的身上。
路德維希帶走了淩期。
科爾親自送他們離開,看到他們的車子徹底消失後,這才收回目光。
他以為,這次的事是劃上了句號。
但他不知道的是,路德維希被稱作暴君,可不是隻對外族凶殘。
有些太暴力的事情,不適合在幼崽麵前發生。還有幼崽要找的人,也要先和平的帶走。
回去的車上。
淩期本來是不想去皇宮的,但小崽崽非要把他帶過去。現在爸爸沒回來,在小崽崽眼裡,皇宮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辦法,淩期隻能硬著頭皮入住到皇宮裡。
路德維希把幼崽跟淩期都送回來,然後很平靜的陪著幼崽玩了會兒,又很平靜的看著幼崽跟淩期挨著在客房睡下。
最後,他再次離開了皇宮。
這次離開皇宮時,他隻穿了便服。
霍凜看見父親的背影,沒有跟上去,也沒有詢問父親要做什麼。
他不必詢問,他知道父親要做什麼。
半個小時後。
在科爾公爵府的格鬥場上,科爾被一身便服,連機甲都沒穿的皇帝陛下,揍到趴在地上,鮮血灑了一地。
“起來。”
路德維希眼底沒有半點仁慈,他冷冷道:“繼續。”
小崽崽挨的揍,受的傷,在此刻全都加倍還給了科爾。
科爾滿嘴的血,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臉也被路德維希用機甲碎片劃下一道口子。
以德報怨,可從不是路德維希的作風。
即便他身為帝國皇帝,他個人所信奉的信條依舊是有仇報仇,以暴製暴。
路德維希在公爵府逗留了許久,等他離開後,他底下的人戰戰兢兢的把他送去了醫院,而且還掛了急救科。
從公爵府回到皇宮,一回去,路德維希就看見了一個正在迎接自己的人。
“西澤爾,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去休息。”
“父親,我有話想跟您說。”
霍凜站在父親麵前,看著父親慢條斯理的脫下沾了點血痕的衣服,他直截了當的問道:“科爾欺淩崽崽的事情,現在算是收尾了麼?”
“你覺得呢?”
路德維希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反問著兒子,他把問題拋給兒子:“西澤爾,如果你是我,接下來你會怎麼做?”
“我會接著報複他。”
霍凜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狠勁兒,他繃著臉,一字一頓道:“我要讓科爾公爵為他今天欺淩崽崽的舉動,後悔終生。”
他的崽崽穿著機甲,還被欺淩成了這樣,如果崽崽沒穿機甲呢?!
那麼小小隻的幼崽,有可能會死的。
霍凜能想到的東西,路德維希自然也能想到。
“嗯,我知道了。”
路德維希脫外了外套,朝著屋裡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淡聲道:“剩下的事我會處理,西澤爾,去睡覺。”
“晚安,父親。”
霍凜沒再堅持著去跟上父親,他到沒鎖門的客房裡,去看了看小崽崽。
“淩期叔叔,你還沒有睡著麼?”
在過去時,霍凜看見淩期睜開了眼睛。
淩期撐著身子,稍微坐起來了一點。他對著霍凜問道:“凜崽,你的星機能借我用一用麼?”
“能。”
霍凜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星機遞給了淩期:“淩期叔叔,星機就留在你這裡吧,我不怎麼用它。”
淩期聞言,也沒有太客氣:“行,我明天還給你。”
霍凜第二天還有課,他雖然還想再看看幼崽,但也知道再影響休息,到了白天身體可能會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