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把牛奶遞給他。
“有甜味兒。”
是低糖牛奶，有一點甜味兒，但不多。
之前的無糖牛奶，小崽崽喝奶像是喝藥一樣，一不留神他就要把牛奶送給彆人喝。
眼下這樣的低糖牛奶，勉強還能讓小崽崽接受。
牛奶打開插上吸管，小崽崽自己喝了兩口，就遞給了哥哥。
低糖牛奶的甜味兒淡，小崽崽又不樂意喝了。
“再喝一點兒。”
霍凜哄著他：“實在喝不下了再給我。”
哄了一會兒，小崽崽還是剩了一小半。
霍凜見他真不喝了，這才把牛奶接過來，自己接著喝了。
小崽崽用過的吸管都被咬癟了，這樣埋汰的樣兒霍凜也沒嫌棄。他自己帶大的崽，不管什麼樣兒他都不嫌。
把剩下的小半瓶牛奶給喝完，霍凜被小崽崽拉著看積木。
“崽崽拚的，厲害嗎！”
“厲害。”
這樣大的一個積木，能有耐心拚完，的確是需要誇讚。
霍凜看完了積木拚圖，外頭的天色也黑了。
小崽崽看看哥哥，眨了眨眼睛：“哥哥，你今天要陪崽崽睡覺嗎？”
“嗯。”
霍凜這麼晚了過來，當然不會坐一會兒就走，他雖然沒帶衣服過來，但這裡的衣櫃裡有他的睡衣還有日常要穿的衣服。
小崽崽喜歡跟人一起睡，可是爸爸不讓崽去睡他的房間，現在有哥哥過來陪著，小崽崽高興的不得了。霍凜一過來，展希也省事兒的多。
晚上洗澡都用不著展希來，他把崽崽交給霍凜，自己跟淩期早早就睡了。
入夜。
霍凜跟小崽崽躺在一塊兒，小崽崽把臉蛋埋在哥哥懷裡，這會兒的睡姿倒是很乖。
“還要不要我哄睡？”
霍凜低頭看看小崽崽，問了一聲。
小崽崽搖搖頭，奶音很堅定：“不要！”
哥哥現在哄睡崽崽的唯一方式，就是給崽崽講小學數學，睡前已經聽了很久小學數學的崽兒，這次實在是不想再聽了。
“哥哥抱抱崽崽，崽崽就睡著了。”
小崽崽貼著哥哥，還真是沒用多久，就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
霍凜是被要哭不哭的哼唧聲給吵醒的。
他睜眼，把睡前關的小夜燈給打開了，夜燈一打開，他就看見了閉著眼睛，擰著眉頭的小崽崽。
小崽崽蹬了一下胖腿，蹬完，哼唧的更厲害了。
霍凜不用把崽崽給叫醒，就知道他這是腿疼了。這麼小的崽，在球場上跑太久很容易累到。
小崽崽還在蹬腿，小臉上眼皮子都紅了，他皮膚嫩，一哭起來眼皮子跟眼尾都是紅的，紅的招人心疼。
霍凜沒把小崽崽叫醒，隻把手伸下去，攥住了他的胖腿，給他按摩著。
小崽崽的胖腿肉乎乎的，捏起來很舒服。
霍凜捏了好一會兒，聽見小崽崽的哼唧聲減小，擰起的眉頭也微微舒展開，這才慢慢停下了動作。
可他停了沒多大一會兒，小崽崽又開始蹬腿。
就這麼捏捏停停，直到快天亮，小崽崽才翻過身，徹底睡安穩了。
次日。
小崽崽破天荒醒來早了一次，他醒來後，小身子還沒有動彈。關於昨天夜裡的鬨騰，他是一點都沒記住。
一般星期天的這個時間點，爸爸跟淩期叔叔也不會起來太早，小崽崽就算爬起來了也沒飯吃。
他睜著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然後就開始看起了哥哥。
霍凜的長相遺傳了路德維希幾分，父子倆的長相都偏冷，性子對著外人也冷。
但對內，這對父子就沒那麼冷了。
小崽崽摸摸哥哥的臉，又摸摸自己的小胖臉，他有一點愁：“崽崽怎麼還是胖乎乎的。”
爸爸說他長大了就會變瘦，可他都長到五歲了，臉蛋還是肉乎乎的，身上也有軟乎乎的肉。
哥哥的臉就沒有崽崽胖。
小崽崽摸完了哥哥的臉，又摸摸哥哥的胳膊。
唉。
小崽崽一大早的，越摸越覺得沮喪。
就在小崽崽正在歎氣時，被他摸臉還摸胳膊的霍凜，睜開了眼，還問他道：“怎麼歎氣了？”
小崽崽：“……”
小崽崽呆了下：“哥哥，你醒了呀。”
“剛醒。”
霍凜擦了下眼睛，也沒起床，就陪著小崽崽一塊兒躺在床上。
他垂眸，繼續問著小崽崽：“剛才在歎氣什麼？”
“崽崽瘦不下來。”
小崽崽對著哥哥，老老實實的交代道：“哥哥瘦瘦的，崽崽胖胖的。”
霍凜其實不是瘦，就是訓練過後肉比較緊，他的訓練量很大，所以像小崽崽一樣的奶膘，自然是留不住。
“崽崽這樣很可愛。”
霍凜低聲哄著他，給他樹立著自信心：“你自己想想，大家是不是都很喜歡捏捏你？”
小崽崽點點頭。
他是知道的，他的肉軟軟的，大人們都很喜歡捏。
小崽崽大多數時間都是很自信的，這會兒突然不自信，完全是大早上的多愁善感。
這種多愁善感的小情緒，就算不管，過會兒也沒了。
可霍凜還是耐心的趕走了小崽崽的愁緒，他在床上跟小崽崽說著話，兩個人暫時都不想起來。
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霍凜身上。
小崽崽趴在床上，小胖手托著下巴，眼睛看向哥哥：“哥哥，學校裡頭，為什麼那麼多人怕你呀？”
在小崽崽眼裡，哥哥明明好的不得了。可在其他小朋友眼裡，哥哥的形象一點都不好。
見小崽崽又在皺眉，本想把這個話題帶過的霍凜，猶豫了下，還是解釋道：“我以前在學校裡打過人，所以他們很怕我。”
小崽崽：“！”
小崽崽驚呆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哥哥，小奶音都透著震驚：“哥哥怎麼可能會打人呀！”
霍凜抿了下唇，眼神有意避開了小崽崽。
“打過。”
他沒跟小崽崽說自己打人的原因，這種原因有點臟耳朵，他不想說給小崽崽聽。
他當時打的是六年級的學生，六年級的學生都已經十來歲了，不是什麼不懂事的小孩兒。
最起碼的，這個年紀也該懂男女避嫌，以及尊重女孩子了。
可霍凜碰到幾個六年級的男學生，哄騙著低年級的女孩兒，讓女孩兒跟他們一起進男生廁所。
霍凜看著那幾個男學生臉上的笑，就下意識的猜到他們把女孩兒帶進去，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攔了，對方沒買賬。
當時霍凜的精神力正不穩著，在衝突中，他的精神力失控了一點兒。
等他清醒過來時，幾個男學生全被他打慘了。比他大了不少的六年級學生，卻被他給打的臟兮兮。
後來，學校裡查了查，發現這幾個男學生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學校徹查了一次，幾個男學生也全部被追究了責任，從學校開除。
帝國不會因為犯罪年齡而否定犯罪事實，十幾歲的學生，該被帶進局子裡教育就得進去教育。
學校為了保護女孩兒的名譽，所以這件事一直被壓著的。
大家不知道霍凜打人的原因，隻知道他打了人，還讓挨打的人都被開除了。
霍凜本來就是帝國的小太子，大家聽說了他的事兒，更不敢跟他接觸。
小崽崽在哥哥承認完打過人後，眼睛都睜圓了。
他愣愣的看著哥哥，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哥哥打人，是因為對方很壞嗎？”
霍凜遲疑了一下，點頭。
是挺壞的。
他後來知道這幾個人做的事兒，覺得自己還是打輕了。
任何學校都過濾不了渣滓，哪怕是帝國軍事小學。而有的人，骨子裡就是帶著惡，即便接受了最好的教育，這份惡也不會因為受了教育，就消失不見。
小崽崽看哥哥點頭，他皺著的眉頭舒展開，然後摟住了哥哥。
“哥哥，很壞很壞的人，是可以打的！”
小崽崽對哥哥打壞人一點兒都不害怕，他認真道：“哥哥沒有錯，小朋友們不應該害怕你。”
“沒關係，他們怕不怕我，對我沒什麼影響。”
霍凜說道：“隻要你不怕我就行了。”
小崽崽蹭蹭哥哥，奶音又乖又糯：“崽崽不怕哥哥，崽崽最喜歡哥哥辣！”
一大一小兩隻崽黏糊了好一會兒，還是霍凜聽到了小崽崽肚子在咕咕叫，這才起了床，去給他找吃的。
起床收拾好後，霍凜敲了下隔壁的門，沒開。
他沒再繼續敲，而是牽著小崽崽，到了外麵的早餐店裡吃。
早餐店裡的花樣多，小崽崽吃的小胖腿都晃了起來：“好次好次，豆花好次！”
早餐店裡的老板認識小崽崽，見小崽崽過來，就直接給他上了大碗。
等到吃飽喝足，老板收了錢，還給小崽崽又搭了塊地瓜餅。
“這個地瓜餅，我看你剛才挺愛吃的，你再拿一塊兒慢慢吃，這餅子涼了也能吃。”
小崽崽胖手接過地瓜餅，禮貌的對著老板道了謝。
老板說了，地瓜餅涼著也可以吃，但小崽崽還沒等餅子變涼，就幾口給吃進了肚子裡。
霍凜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肚子，再三跟他確認：“有沒有撐的想吐？還能不能走得動？”
“不吐。”
小崽崽拍拍肚肚，寬慰著哥哥：“崽崽不想吐。”
霍凜看他不想吐，也還能走，就是小肚子圓圓的，於是牽著他，在外麵多繞了兩圈，算是消消食。
上午的時間過得快。
小崽崽還沒做什麼，一上午就沒了。
中午展希跟淩期都在，他們做了午飯，吃過午飯後就接著去忙了。
霍凜也要回宮裡補課。
小崽崽不想跟著爸爸去破爛廠，也不想跟哥哥去補課，他指了指學校的方向，說道：“把崽崽送到學校裡吧。”
他跟小朋友們約了在學校裡玩兒！
哪怕是周六周日，學校也開著門，而且有保安在。
展希沒多想，就放心的把他給送了過去。
一連兩天，小崽崽都在學校裡玩兒，他帶著小朋友打球捉迷藏玩木頭人。
學校裡頭有片人工湖，湖裡有幾隻大鵝。大鵝是校長養的，平時都在湖裡遊著。
但這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大鵝溜溜達達的，還沒下湖，就溜達到了小崽崽的跟前。
小崽崽看見大鵝，口水都要滴出來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小胖手一揮，命令著身後的小朋友：“逮住它！”
一群小蘿卜頭的精力旺盛的很，說逮大鵝就逮大鵝。
攆了沒多久，還是小崽崽親自出馬，抓住了大鵝的脖子。
“走，我們去吃大鵝！”
小崽崽原定的遊戲項目，臨時改成了燉大鵝。
一隻大鵝不夠燉，小崽崽又晃了一會兒，然後又逮了一隻。
這些大鵝天天在水裡遊著，看著就沒有主人。
以前野外生存過的小崽崽，還抓過兔子吃，所以對大鵝，他也絲毫不手軟。
在攥住大鵝的脖子後，小崽崽還特意問了下：“這個大鵝是彆人養的嗎？如果是彆人養的，我們就不可以吃了。”
彆人的東西，不管是大鵝還是果子，都不可以吃。
小崽崽可不做偷東西的崽。
想吃大鵝的其他小朋友，看著大鵝開了口：“這個大鵝夜裡也在水上，它沒有家的，也沒有主人。”
“沒錯！我們家裡養過大鵝，我們家養的大鵝，都是住在家裡的，不能住外麵。”
“住在外麵的，是野大鵝！”
小朋友們嘰嘰喳喳的說著，小崽崽很快就被說服了。
他一手攥著一隻大鵝，然後拖著大鵝往外走：“我們出去吃大鵝吧！”
老師說了，在學校裡頭不能玩火。
沒有火，都不可以把大鵝做掉。
小崽崽攥著大鵝在前頭走，小朋友們高高興興的在後頭跟著。
他們走了一會兒，撞上了個大人，出現在學校裡的大人，一般都是老師。
小崽崽胖手攥著大鵝，小身子還很禮貌的對著這個大人彎了一下腰，他乖乖的打招呼：“老師好！”
麵前的人看看這隻彎腰小崽，眼皮子都突突突的直跳。
這小崽崽又是彎腰又是叫老師好，看著有點禮貌。
有禮貌，但不多。
因為這隻小崽崽正攥著他的大鵝。
“你叫什麼？你們是哪個班的？在乾什麼？”
被認成老師的校長，黑著臉審問道，他剛審問了個開頭，就忍不住訓道：“把手撒開，你要把鵝給勒死了！”
小崽崽沒撒手，這大鵝可凶了，還會咬他的屁股。
他小胖手牢牢的攥著大鵝，對著校長認真回話道：“我叫寧崽，在上一年級三班，我在逮大鵝。”
“老師，你要吃飯嗎？崽崽請你吃大鵝。”
小崽崽在家裡被爸爸教育了好多遍，見到老師一定要禮貌，在學校裡一定要好好聽話，做老師喜歡的崽崽。
爸爸還說，他不想再被請到學校裡喝茶了。
小崽崽謹記著爸爸的話，所以現在看到老師，小崽崽還大方的請對方吃鵝呢。
可麵前的老師有點奇怪。
小崽崽都說了請他吃大鵝，他的臉色還越來越難看。
“把手鬆開。”
視察學校的校長，竭力在不嚇到幼崽的情況下，讓幼崽放開他的鵝：“這個大鵝是我養的，不能吃！”
小崽崽：“……”
小崽崽嚇的鬆開了手。
他的手是鬆開了，大鵝也軟綿綿的倒了下來。
校長：“……”
還沒等校長發話，反應過來的小崽崽，就胖臉驚慌的拍拍大鵝的心口，試圖把大鵝搶救回來。
救命！
大鵝要是沒了，崽崽今天也要一塊兒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