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蓋亞被蟲族給拖走,戰場已經和平了下來。
少譯將軍抱著懷裡眼淚汪汪的崽,回頭看向了軍隊,宣布道:“收工。”
“是!”
軍隊要撤回去,而小崽崽穩當當的坐在少譯將軍的臂彎裡,他趴在少譯的肩膀上,眼睛看向了蓋亞被拖走的方向。
“他死了嗎?”
少譯對蓋亞這隻特殊的蟲,還是覺得很心驚,如果這隻蟲不死,以後戰場相見,他們會在這隻蟲手上吃個大虧。
小崽崽看著蓋亞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擰著眉頭道:“崽崽不知道。”
普通蟲被砍去大半的身子,也早活不成了,可是蓋亞還能活。
小崽崽知道砍他沒用,所以早就想好了要挖他的蟲核。
蟲核對蟲來說,就相當於人類的心臟。
心臟沒了,人肯定會死。
蟲核沒了,正常的蟲也肯定會死。
就算蓋亞不是正常的蟲,它失去蟲核,也絕不會好過。
在小崽崽的推測裡,它就算還能喘氣,也一定跟條廢蟲差不多!
“你剛才做的很好。”
少譯想想小崽崽乾脆利落殺蟲的一幕,就覺得很驚喜,他沒想到懷裡這麼可愛的崽,下手還能這麼果斷。
這一看就是軍隊的好苗子。
“寧崽,你看見蟲族,不害怕麼?”
“不怕呀。”
小崽崽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被爸爸還有伯伯們放到一邊兒看怎麼殺蟲了。
他剛學會走路,就親自殺掉了一隻被爸爸捉來,讓他練手的蟲。
有這麼多年的殺蟲經驗,小崽崽怎麼可能還會害怕。
除非是掉到蟲窩裡,殺不完那麼多蟲,小崽崽才可能會有一點的怕。
“真勇敢。”
少譯誇了他一句,在把他往回抱的時候,還讓人聯係了路德維希。
很快。
小崽崽被抱回了軍隊的基地裡,他來過這裡,這是來的時候他的身份保密,行蹤也保密,這些人按理說不會把他認出來的。
“少譯叔叔。”
小崽崽看少譯叔叔對自己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他的腦袋瓜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你知道崽崽——”
“知道。”
他還沒有問完整,少譯就知道他要問什麼。
看著懵逼的小崽崽,少譯失笑道:“你給我做治療的時候,捧著我的臉,貼我的額頭。”
“寧崽,通過你的腳步聲,還有湊過來的小手,還有很多細微處的細節……想認出來你,並不難。”
小崽崽:“!”
小崽崽驚呆了。
他怔怔道:“路路叔叔說,讓崽崽捂好小馬甲的。”
少譯捏捏他的臉,這樣的動作,他從前就想做了,眼下終於能捏到這張軟乎乎的小臉蛋,他眼底都透著笑:“放心,你的小馬甲,我們誰都不會說的。”
少譯已經通知了路德維希,但路德維希趕過來,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在這段時間裡,毫無疑問,小崽崽要住在這裡。
他雖然掉了小馬甲,但還是倔強的在給失控的叔叔們治療時,讓叔叔把眼睛給蒙上了。
在治療的過程中,小崽崽還收到了對方遞過來的糖果。
糖果看起來放了很久,包裝紙都皺巴巴的。
但小崽崽還是接過來,吃掉了這顆糖。
甜絲絲的,是小崽崽喜歡的味道。
在治療結束,小崽崽還被軍人叔叔們帶去玩了。
他們的訓練場稍一改造,還是能給小崽崽當遊樂場的。
巨大的陡坡原本是士兵的訓練障礙物,但現在成了小崽崽的天然滑滑梯。
小崽崽坐在用圓輪車胎上,從陡坡下滑下來,他的小卷毛被吹的亂糟糟,小臉蛋也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
玩完了滑滑梯,還有其他的好玩兒的。
小崽崽咯咯咯的笑著,歡笑聲回蕩在基地裡,讓聽見的人,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
他在這裡玩的舒坦,得知他消息的一眾大人,全都馬不停蹄的往這裡趕。
展希懸了多少的心,到現在終於放下,可在趕過來的路上,他突然病了。
許是這些天心力交瘁了太久,忽然一鬆懈,人就有點吃不消了。
他發了燒,淩期是最先發現的。
“要不讓他們去接寧崽,我們回家裡等?”
淩期跟展希商量道:“正好,你能有多一點的休息時間,你臉色太差了。”
“我沒事。”
展希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他天天都在做活,做的還是費力氣的活,身體結實的很。
可自家崽崽這次把他給嚇得不輕,他的病,跟身體素質都沒關係。
“我記得你出門會帶藥,你帶的藥拿給我吃兩片就行。”
展希來都來了,不可能再折回去。
他問淩期要了藥,在吃完藥後,枕到了淩期的腿上,還環住了淩期的腰。
淩期的腰很細,在某些時候,他掐著淩期的腰,都覺得這樣的腰,會被他折騰到斷。
“眼睛閉上。”
淩期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睡一會兒吧,等到了我叫你。”
“嗯。”
展希眼睛是閉上了,但還是有點睡不著。他的手探在淩期的衣服裡,手指搭在淩期的肌膚上,不再動了。
淩期低頭看看他,心頭倏地一軟,縱容了他這樣尋求安全感的動作。
飛船還在加速飛著。
西澤爾在駕駛艙裡待著,安竺靠在厲郅的肩膀上,也在閉著眼睛休息。
路德維希在跟艾薇說話。
他們倆的聲音放的低,但依稀也能聽到蟲族清洗計劃這樣的字眼。
“我們對蟲族還是太溫和了。”
路德維希想想蟲族做的事,眼底一片森寒:“太久沒有對它們進行屠戮,它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艾薇安靜的聽著路德維希說完這些話,她微微抬頭,語調溫和的支持著路德維希。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艾薇握著路德維希的大手,她輕聲道:“你放心去戰場,我在皇宮裡等你回來。”
小崽崽的位置越來越近,一行人也都不再休息。
他們抵達時,小崽崽正裹著一件外套,坐在太陽底下曬太陽。
他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被軍隊後勤的叔叔給拿去洗了。
軍隊裡實在找不出來能讓小崽崽穿的衣服,沒辦法,他們隻能給小崽崽裹了個外套,讓他一邊曬太陽,一邊等著自己洗好的衣服被曬乾。
裹著外套的崽崽坐在鋪好的毯子上,正笑嘻嘻的跟麵前的叔叔玩小石頭。
幾顆圓潤的小石子撒在地上,拿出其中一顆往上拋,往上拋的過程中,我要抓住地上的其他幾個石子,然後再接住剛才往上扔的石子。
這樣的小遊戲,小崽崽玩的可有勁頭了。
他玩著玩著,小耳朵突然動了動。
不遠處有一陣很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吸引了正在玩耍的崽。
與此同時。
安竺也大步跑了過來:“寧崽!”
小崽崽:“……”
小崽崽呆了呆。
他知道家長來接他了,但好幾天沒有看到家長,冷不丁的突然看見,小崽崽還是有點懵懵的。
安竺把小崽崽給抱住,眼淚都掉了下來。
“寧崽,你嚇死媽媽了。”
“媽媽不怕。”
小崽崽回抱住媽媽,還用小胖手輕輕拍了拍媽媽的後背。
母子倆抱成一團,等安竺抱完了,厲郅也把他給抱了起來。
麵色一貫冷淡的高大男人,這次抱著懷裡的小胖崽,情緒也終於有了外露。
他低頭,親親小崽崽的胖臉,問道:“有沒有哪裡受傷?”
小崽崽搖搖頭:“沒有呀。”
他好好的,身上沒有受傷。
蓋亞在白霧星的時候,差點被厲郅給弄死,他的狀態本就差勁兒,所以在跟小崽崽在一塊兒的時候,也有精力折騰什麼。
小崽崽除了剛開始被關起來沒飯時,彆的傷都沒受過。
他雖然說了沒受傷,但厲郅還是檢查了一遍。
“爹爹,崽崽裡頭沒有穿衣服呀!”
眼看著外套要被爹爹給脫掉,小崽崽抓不住自己的外套,隻好紅著臉蛋,捂住了小鳥。
他身上白白嫩嫩的,沒有胎記,也沒有任何痣。
厲郅給他檢查完了,見他捂著小鳥,還怪好玩兒,於是壞心眼的拍了拍他的小手。
小崽崽:“!”
小崽崽臉頰鼓了起來,扭頭對媽媽告狀:“爹爹壞!”
讓媽媽把爹爹給帶走,小崽崽也迫不及待的去撲向爸爸。
他用力一撲,下一秒,展希被他撞的跌坐到了地上。
小崽崽:“……”
小崽崽也摔倒了爸爸身上,他壓著爸爸,胖臉上都透著不可置信:“崽崽又胖了嗎!”
他以前這麼撲爸爸,爸爸都會很穩當的把他給接住的!
這一次,爸爸竟然被崽給撲倒了。
小崽崽一臉的受打擊,他喃喃道:“崽崽明明兩天都沒有吃飯了。”
兩天沒吃飯的崽,怎麼說也該瘦一點的呀!
“寧崽,不是你胖了。”
展希坐起來,把光溜溜的小崽崽重新用外套裹好,然後又抱了起來:“是爸爸剛才沒有站穩。”
“爸爸,你的聲音怎麼啞了呀?眼睛裡還有紅血絲。”
小崽崽捧著爸爸的臉蛋,擔心的不得了。
淩期看他已經發現了端倪,也沒瞞他:“你爸爸身體不太舒服,他生病了。”
小崽崽聞言,忙扭了扭屁股,要讓爸爸把自己放下來。
“崽崽重,爸爸不抱!”
“爸爸想抱你。”
展希抱著他沒撒手,他身體是不舒服,但也不至於連隻小胖崽都抱不動。
小崽崽見爸爸一定要抱崽,這才不扭小屁股,而是伸出手把爸爸給圈住了。
“爸爸,你怎麼生病了呀?”
小崽崽心疼的問著爸爸:“是不是崽崽沒有回家,你沒有好好吃飯呀?”
展希自然不可能把生病的原因歸結到他頭上,這樣會讓小崽崽有心理負擔。
他隨便找了個原因,又換了個話題,轉移走了小崽崽的注意力。
“展叔,背包裡有寧崽的東西。”
西澤爾適時的把他們帶來的背包遞過來:“要不給寧崽換身衣服吧?”
“行。”
展希從背包裡翻出來一套乾淨衣服,熟練的給小崽崽換上,換好了衣服鞋子,他還把裝在背包裡的牛奶拆開,插上吸管喂到了小崽崽嘴裡。
除了有牛奶,還有一根很大號的火腿腸。
小崽崽有吃有喝,小胖臉都愜意極了。
大人們都輪流抱過了崽後,展希開始盤問起小崽崽來。
小崽崽知道這個流程。
他噸噸噸的喝完半瓶奶,嘴角也不擦,就直接跟爸爸交代了起來。
他的敘事有一點亂,但展希完全能聽得清。
在聽到他去了路氿那裡後,安竺跟厲郅的臉色同時變了。
小崽崽沒注意到媽媽跟爹爹的臉色,還在繼續講著。
等聽到小崽崽一個嘴瓢,說出來自己可以偷偷跑走,但他不想走,想留下來殺蓋亞後,展希的臉色變了。
“崽崽把蓋亞的蟲核挖出來,啊嗚一口吃掉了!”
“吃的太快了,沒有嘗到味道。”
“蟲核很重要的,他沒有了蟲核,就算不死掉,也會變成廢蟲!”
“崽崽超厲害的,爸爸——”
說著說著開始自誇的小崽崽,一仰臉,看見了爸爸黑著的臉。
小崽崽:“……”
有挨打經驗的小崽崽,啪嘰捂住嘴巴,眼睛也睜圓了。
“爸爸,崽崽剛才說錯了。”
求生欲讓小崽崽瞬間改口:“崽崽沒有故意不跑走。”
他這個改口改的太晚了,任誰一聽就知道這隻是在補救。
小崽崽的奶音越來越沒有底氣,最後他乾脆把小腦袋紮到了爸爸的脖子裡,哼哼唧唧:“崽崽好可憐呀,爸爸愛崽崽,不打崽崽。”
“爸爸是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不可以逞強?”
“說,說過。”
甚至因為小崽崽自個兒冒險,他已經挨過好幾頓打。
可同樣的挨打原因,小崽崽回回挨打,回回不改。
展希本就生著病,在聽到他說可以跑走,但他不走這話時,血壓都在往上飆。
“不可以逞強,不可以冒險,不可以讓自己處在危險中。”
這幾句話,展希反反複複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他氣的臉色都繃緊了:“爸爸現在沒勁兒打你,你把這段話給我抄兩百遍!”
小崽崽:“……”
最怕抄生字的小崽崽,當場石化了。
他張了張嘴巴,在兩百遍的抄寫下,毅然扭過身,然後在爸爸麵前撅起了肥嘟嘟的小屁股:“爸爸,你還是打崽崽吧!”
展希:“?”
展希眯起了眼睛:“不打,這次罰抄寫。”
小崽崽看爸爸把手都給背到後麵了,他有點著急,索性伸手去拽爸爸的手。
“來吧,多打崽崽幾下!”
父子倆極限拉扯著,拉扯到最後,小崽崽還是沒能如願挨上打,他崩潰的把腦袋埋到了西澤爾懷裡:“哥哥,崽崽不想抄寫呀!”
西澤爾:“……”
西澤爾也沒有辦法。
他抬手揉了揉小崽崽的腦袋,放低了聲音哄道:“兩百遍的抄寫,很快就能寫完的。”
小崽崽泫然欲泣:“崽崽用三根筆抄,也抄不完呀!”
有大人在場,西澤爾總不能說要幫他作弊,在徒勞的哄了一會兒後,還是安竺分散了小崽崽的注意力。
“崽崽,媽媽要出去一趟,你先跟著爸爸回去,等媽媽忙完了回去找你,好不好?”
小崽崽轉過身,看著媽媽,他有點能猜到媽媽要去哪兒。
“媽媽。”
小崽崽拉了拉他的手,跟他說道:“有個小幼崽,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那裡的人叫他討嫌鬼,他有點可憐。”
安苳點點頭:“媽媽知道了。”
路氿這次跟蓋亞混在一起,還把寧崽先是關起來,後又讓蟲族把寧崽帶走。
但凡寧崽的命不硬,都要折在這裡。
她上次不殺路氿,是因為她曾經在外頭受過路氿的恩惠,在上回,她就已經跟路氿說的很清楚了。
他們之間的恩怨兩清,以後如果路氿再做出傷害她幼崽的事,她不會再輕易放過。
這才過去沒多久,路氿把她的提醒,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安竺跟厲郅要去找路氿,他們沒打算帶上小崽崽。
小崽崽牽著哥哥的手,依依不舍的跟媽媽說了再見。
安竺跟厲郅一走,展希也看向了路德維希:“我們回去吧。”
“嗯,回去。”
他們過來就是接崽的,現在崽接到了,也沒有什麼理由再留下來。
小崽崽知道要走,還有點舍不得。
“少譯叔叔,崽崽下次再來看你!”
“好。”
少譯帶著人出來送他們,在把他們給送到飛船上時,少譯還把小崽崽玩的小石子跟其他的一些小動物送給了他:“寧崽,這次回去後,要乖一點兒,不要再遇到什麼危險了。”
小崽崽眨了眨眼睛,用力點頭。
回去的路上。
小崽崽在飛船上吃飽喝足,然後跟哥哥一起睡起了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