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來到一個虛構世界的迷茫、以及對原主留下的“遺產”的一萬點嫌棄,蘇染幾乎折騰到了很晚才睡。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蘇染就被門外瑣碎的閒言閒語吵醒了。
“哎喲,你們看看,這裡亂糟糟的,讓人怎麼過路啊。”
“就是,搞得跟狗窩似的,煩死了。”
“什麼狗窩,叫我說啊,明明應該是雞窩才對。”
“嘻嘻,這個說法彆說還真合適。”
根本不用發揮想象力地對號入座,蘇染也知道門外那幾個太太、大媽說的是她。
原主這幾年錢不多、買的便宜貨著實不少,家裡放不下的鞋都被堆門口了。
這種老房子,誰家還沒有點雜物往屋外放的。
平時,旁人也不會說什麼。
隻是,昨晚被那些高利貸討債的大晚上的嚇醒,後來又因為蘇染的反常,一時沒發泄出來。
憋了一肚子的火,早上終於找到點理由抱怨出來了。
“咱們這個樓道就這麼窄,這麼堆著叫我們怎麼過路?還臟兮兮的,哎喲,看著就煩。”
“照我說啊,這什麼人乾什麼事!”
“那讓那個女人出來收拾!她要是不收拾,咱們就把她這些破爛玩意兒全都扔了!”
“對,扔!誰叫她占用公共區域了。”
“那你們扔吧。”
大媽們說得正起勁呢,誰都沒想到當事人會在這個時候開門出來。
眾人一頓,表情都有些尷尬。
“咳,我們可不會亂扔彆個的東西,就是督促你把東西收拾好一點。”
她們也就趁著蘇染正常在睡覺的時間過來逞逞凶、過過嘴癮,哪裡敢真把彆人的東西給扔了啊,事情鬨大了、保不齊把派出所的同誌鬨來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我說的是真的”,沒等眾人鬨明白這個女人這又是鬨的哪一出,就見蘇染轉回屋裡去、又拎了兩大編織袋的東西出來。
“還有這些,你們要扔的話,麻煩把這幾袋也扔了吧。”蘇染說道。
這些都是她昨天晚上連夜打包的。
原主那些東西,她實在接受不了,就算這幾位阿姨不幫忙,蘇染也是打算今天給處理掉的。
蘇染換了的芯子的事情,這幾位大媽自然不知,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覺得這個女人腦子有病。
“這麼多東西,你真不要了?”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半信半疑地看著蘇染,問道。
“嗯,都不要了。”
“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要那我可都拿走了啊。”
“真不要了,你都拿走吧。”
“我拿走了,到時候你可彆再管我要。”一邊說著,大媽一邊已經麻利地從蘇染手裡接過了兩個麻袋,又順手收走了門口的鞋盒。
眾人:……
過會兒,眾人從蘇染家門口離開,這才又開始壓著嗓子討論起來。
“那女人又是哪根筋不對了?這麼多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
“不知道,沒準瘋了吧。”
“也有可能是要跑路了,你看昨天那些上門討債的,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對呀,我說大寶奶奶,你要那個女人的東西乾什麼啊?”
“彆看她的東西多,可都不是什麼好的呢,你看看她平時穿得那副騷裡搔氣的模樣,她的衣服你還敢收,就是裁來做脫鞋麵子還嫌硌人呢。”
“就是,我聽我家倩文說,她的那什麼驢牌的包包,那都是假貨,ABCD貨都排不上,比山寨的還不如。”
“我這又不是自己留著,我大姐在鄉下,這些東西讓她閨女拿回去賣了。管它一二十的,也是錢不是?”
“而且啊,彆看這些東西糟蹋人,搞不好換個地方還是流行貨呢。”
……
“原來還有這操作……”聽著幾個大媽遠去的對話,蘇染覺得自己損失了一個億。
有些遺憾地想著,蘇染回到屋裡,收拾起來。
10分鐘後,等蘇染素麵朝天地從大寶奶奶身邊走過的時候,對方險些沒認出這個一棟樓裡住了幾年的鄰居來。
“你?誒?蘇、蘇染?你要出去啊?”畢竟前幾分鐘才收了人家的東西,這會兒認出了蘇染,大寶奶奶要是不打招呼,也怪尷尬的。
“嗯,出去。”
……
“晚上上班的人,今天居然一大早的就出門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換了身衣裳跟換了張皮似的。”等到蘇染走遠,大寶奶奶才忍不住嘀咕道。
今天的蘇染紮了個馬尾,沒化妝、也沒有像原主那樣刻意地去遮擋頭上的疤,衣服還是昨天回來時候身上那套,腳上穿了雙白色的球鞋。
原主的鞋幾乎全是10厘米及以上的“職業裝”高跟鞋、偶爾有幾雙15厘米的,像這雙被塞在角落、明顯已經洗到發白的球鞋,肯定不會是“蘇染”的。
不是蘇染的,應該是蘇寒的。
當初蘇寒在離開家的時候,除了書包、還有身上的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帶走,這雙鞋,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和“蘇染”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蘇寒的東西簡直少的可憐,即使落下了什麼,在“蘇染”堪稱壯觀的衣物當中,也毫無存在感。
十二歲的少年,鞋碼已經有37碼了,原主的腳也是37碼,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