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在經過最初的混亂後,發現逃無可逃,已經漸漸安定下來,但驚慌並沒有因此消失,反倒如瘟疫一樣迅速蔓延。
陸星沉剛剛看到了方令斐的背影,下意識想往那個方向去。
方令安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現在很混亂,隨便亂走可能會出事。”
像是印證他的話,下一秒,一瞬燈光打在了一個仍舊驚慌失措亂竄的人身上,地上又添了一具屍體。
陸星沉:“我自己去。”
許白河帶著一點不明顯的探究問:“是看到認識的人了嗎?”
不過沒等陸星沉回答,他又很快說:“乾站在這兒遲早也是等死,多個人就多份力,要不大家一起去?”
孟璧沒什麼意見,方令安不敢有意見,於是一行人向著方令斐的地方挪動。
到了方令斐麵前,陸星沉下意識問:“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這是同樣下意識出口的方令斐。
許白河眼睛一暗,他麵上帶著和善親近的神態,腦海裡響起的聲音卻冰冷刺骨:【使用道具“飛來橫禍”,對象——方令斐。】
1號的聲音急促響起:【檢測到道具波動,有攻略者在附近!】
方令斐心裡一緊,下意識掃了一圈,燈光太暗,他看不很清麵前這些人的表情,【知道是什麼道具嗎?】
1號很焦急:【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係統掠奪回收了一部分該道具的能量,但因為這次的道具等級較高,又是對您使用,可能仍舊會有部分效果在您身上顯現。】
【比如說?】
【比如說如果道具作用是讓您毀容,經過係統吸收破壞,它不會讓您毀容,但很可能讓您一段時間內變醜。】
方令斐:“……”
1號的話落了的下一秒,距離他們幾步遠的一個男人情緒突然崩潰,大聲哭喊著“與其擔驚受怕不如死了算了”,接著拿起旁邊擺設用的花瓶,像瘋了一樣砸向身旁的人。
花瓶直接將他身邊瘦弱的女士砸倒,碎片迸射而出,其中一片直直地向著方令斐的眼睛射來!
【輔助者!】
陸星沉瞳孔一縮,他猝然出手,那半秒之間明明很短,短得碎片瞬息而至,又仿佛很長,長得足夠陸星沉將它飛行的每一毫米看得清清楚楚,等到時間恢複正常流動的時候,陸星沉已經將那片碎片捏在手裡了。
他捏得很用力,指腹被碎片邊緣劃出了一道口子,又在黑暗中轉瞬愈合。
紅裙子的小姑娘往方令斐懷裡躲了躲,方令斐來不及急後怕,先安慰她,“沒事,彆怕,碎片被另一個哥哥抓住了。”
眼見道具沒有達到預期中的作用,許白河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他倒是沒有思維發散到猜到方令斐也有係統,且還能抵擋他們的道具,而是把原因歸結到了陸星沉身上。
方令斐和主角陸星沉原本應該在墜崖劇情點徹底決裂,但現在看來,這兩個人不但沒決裂,關係似乎還親近且曖昧,這樣推測的話,上次主角應當沒有落下懸崖,或許是有什麼意外將這個劇情給蝴蝶了……
許白河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心裡這樣分析,這分析看起來似乎也勉強能說得通,但他忽略不了心裡那股不妙的預感。
而且隻是一個簡單的C級任務,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出問題?
陸星沉從旁邊的裝飾布料上撕下一塊,他把那個用花瓶砸人的直接摜到地上,卸了他一條胳膊,然後把倒地不起的女士拖到角落,迅速給她進行按壓和止血包紮。
“這個你應該用得著。”旁邊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手上是一瓶雲南白藥。
宗慎指了指旁邊座位後麵的地方:“我剛剛在那裡藏著,這個是因為平常容易受傷,習慣性隨身備的。”
“謝謝。”
“你也是幫彆人,何必跟我道謝?”
手機打不通,沒法叫救護車,有雲南白藥已經算很好了,剩下的隻能靠這個女士自己。
許白河提議:“還是得先找出口。”
宗慎:“就怕根本就沒有出口。”
陸星沉看向他。
宗慎很坦然:“你們沒有發現嗎?剛剛發生的所有事都很詭異,靈異且超出常理。”
陸星沉:“你為什麼這麼確定?為什麼不能是作案手法比較特殊的歹徒?”
宗慎唇角露出苦笑,忍不住歎息:“我也不想這麼確定,但是我從小到大經常撞見那些東西。最早的時候還被人當成了神經病,後來還是生了一場大病,家裡人半信半疑找了個道士,才知道是因為我八字輕,天生容易撞妖魔鬼怪。從小到大也不知道多少次因為這種事受傷,我都快總結出經驗了。這回代我爸來參加一下這個會,沒想到又出了事。”
孟璧下意識看向陸星沉,忍不住說:“這倒是跟你有點像。”
青年清貴俊美的臉上難掩驚訝,看著陸星沉道:“你也是這樣?”
陸星沉:“算是。”
他雖然一直被妖魔鬼怪騷擾,但因為那些東西沒法直接傷他,因此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神經病,不知道跟宗慎這種確定了自己沒病,但是三天兩頭被鬼怪騷擾的哪個更慘。
方令安忍不住問:“你經常遇到,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嗎?”
宗慎搖搖頭:“不知道,我以前遇到的,都很直接,直接張嘴要吃我,沒有這回這樣的。”
陸星沉:“……你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清貴青年狡黠一笑,從脖子裡抽出了一隻玉佛:“家裡人給我求了這個。”
“這種東西你還是不要隨便給人看比較好。”方令斐說,他對這個青年的觀感不錯,大概是因為他的經曆太像某個人的緣故。
宗慎俊美的臉對他報以一笑:“謝謝,不過我想加入你們,感覺逃出生天的幾率大些,就總不好藏著掖著。”
話雖然這麼說,但一般人有的話又有幾個會主動說出來?孟璧不免對他的好感大增,拍了下宗慎的肩膀說:“萬一有什麼事記得保護好自己。”
宗慎慎重點頭。
燈光有一段時間沒有打下,不知道黑暗中死沒死人,往好了想可能沒死,人群裡彌漫的恐懼稍稍平複了點,還有人冷靜了些,對著四周大喊自己有錢,願意花錢買命,不過黑暗中除了騷動的人群一片寂靜,沒人回複。
幾個人一起悄悄進了休息室,陸星沉挑起休息室的窗簾,窗外一片黑霧沉沉,伸手不見五指。
方令斐看了一眼手上的表盤,上麵的指針一動不動:“手表指針不動。”
其他人點亮手機,看了會兒,時間同樣固定在下午七點三十。
陸星沉皺眉,目光仍舊看著窗外:“現在是盛夏,七點三十應該還沒有天黑。”
方令斐:“就算天黑了,這個會場是在新區,不是在荒野,外麵怎麼可能連燈光都沒有?”
說完轉頭看孟璧:“孟先生怎麼看?”
孟璧深思良久,然後從身上不知道哪裡拿出了一顆珠子,往窗邊一遞,珠子放出了光芒。
但這按道理應當能將百米以內連鬼怪身影都照出來的珠子,現在也就勉勉強強照出了個直徑一米的圓,孟璧頭痛地說:“這整個會場給我的感覺都很奇怪,而且直到現在都沒有確定到底是什麼妖,無從下手。”
孟大師心裡也想冒苦水兒來著,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回這個不好對付,但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免得引起恐慌。
陸星沉:“還是需要再去看看那幾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