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沉抬起頭看了四周一眼,乘客們都在各做各的,沒人發現這裡的異常。
黃白交雜的狐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我用了幻術!彆說是這些普通人,就算是監控,也查不出來不對的地方!”
陸星沉沒有理會她的憤憤,問題一針見血:“追殺你的是誰?現在在哪?”
胡菲:“你們人類叫長生道的那些家夥,剛剛還在後麵。”
方令斐驚道:“你看外麵。”
陸星沉下意識抬頭。
窗外跟他們飛機同一水平線高度,大概兩三百米外的地方,有一個穿著黑西裝,帶著墨鏡,腳下踩著一隻放大版烏鴉的人正四處張望,最後把目光定在了這架飛機上。
陸星沉收回目光,拉下擋板,然後閉了閉眼。
方令斐視力沒他好,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陸星沉:“……傷眼。”
方令斐過了會兒伸手打算把擋板拉上去,“就算醜也還是忍忍吧,放下來不好觀察動靜。”
他這麼說的時候,擋板正好拉了上去,毫無準備的方影帝就這麼對上了貼在窗戶玻璃上的人臉。
陸星沉頭有點痛,下意識張開手臂,果然,立刻接收到了一隻臉色發白就差沒翻白眼兒的方影帝。
他把懷裡的人臉側了個方向,眨眨眼,笑道:“我會怕鬼?”
當年陸星沉幻覺偶爾出現,但還沒到造成困擾的地步的時候,一直在懷疑那些東西會不會是真的,也問過方令斐怕不怕鬼。
方令斐當時挑起眉,嗤笑道:“我會怕鬼?開玩笑。”
“開玩笑?”陸星沉把當年方某人剩下的話接完,然後不等方令斐惱羞成怒,屈指對準玻璃,輕輕敲擊。
什麼事都沒發生,方令斐輕飄飄送了他一個字:“嗬。”
剛嗬嗬完,就看到趴在窗外,臉貼著玻璃的人突然低頭,像是看見了什麼令人驚懼的事,手忙腳亂地試圖扒住飛機機身。
方令斐:“你做了什麼?”
陸星沉笑了:“我擔心自己打不過。”
方令斐:“然後呢?”
陸星沉目光純澈:“然後就挑了軟柿子捏,用靈力打了他腳下踩的烏鴉。”
他狀似沉吟:“那隻烏鴉似乎不太經打,我又不小心正好打中了翅膀,現在應該——掉下去了吧。”
方令斐:……
“果然,雖然看起來冷淡正直,但比壞水,沒人比得過你。”
陸星沉:“過獎。其實我更想舉報他們的,違規飛行,還沒有使用國家規定的交通工具,至少應該被拘留。”
方令斐:“是什麼讓你放棄了這個騷操作?”
“因為我想起了這隻狐狸也違規操作,而我們似乎還非法收留了它,舉報了大概也得被一起拘留。”他思索道,“下次不跟這隻狐狸做交易的時候,要是遇上了,再舉報吧。”
胡菲從座椅下爬出來:“你們兩個狗男男還記不記得我還在這裡??!!!”
剛說完話,就看到了趴在飛機上的黑西裝的衣服一角,它趕忙又縮了回去。
胡菲:“你為什麼不把他也弄下去?”
陸星沉:“不急。”
方令斐替他接道:“交易還沒完成。”
胡菲哽了哽,覺得自己是狐落平陽被人欺,在椅子下攤成了一張狐餅,生無可戀:“你們要問什麼?”
陸星沉:“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胡菲:“我這是被暗算了。”
經過她各種加修飾詞,各種為自己美化的解釋,陸星沉弄清楚了原因。
說白了,也是胡菲自己貪心作的。
她早年曾經意外得到了老祖宗九尾天狐的部分傳承,傳承裡頭有個快速提升修為的法子,隻需要不斷迷惑彆人,獲得人類的迷戀喜愛,就可以將這些迷戀喜愛轉化為信仰,再將信仰轉化為修為,路子跟神修一樣,但又簡單得多。
胡菲欣喜若狂,腦筋一轉,憑借美貌進了娛樂圈當明星。果然,隨著喜歡她的人越來越多,她的名氣越來越大,修為也提升地越來越快,她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並不努力也不清苦的修煉一年,卻抵得上彆的妖精修煉十年!
陸星沉詫異地問她:“這種一看就不正常的修煉方法你也相信?”
稍微用用腦子,也該知道正統神修要的信仰不等於人類的喜愛,更多的反而應當是敬畏和從身到心的歸服,淺薄的喜愛迷戀又算什麼?
胡菲狐狸臉一紅:“這是來自老祖宗的修煉方法,我也、我也沒想到居然是假的啊。”
方令斐:“上次在夢境中,餘多說你不能動用修為,就是因為這個?”
“對。”胡菲一想到就氣,“那些所謂的傳承是它故意散布出去的,就是為了尋找和培養可以寄托分神的傀儡,又怎麼會在意修煉的妖會怎麼樣?”
陸星沉沉思:“你說它懷孕了?”
胡菲:“這是我感覺出來的,我畢竟也是狐狸,與九尾狐同族,能有點感應。”
陸星沉:“它為什麼不自己追殺你?”
胡菲:“不知道,但它從頭到尾隻動用了分神,或許真的是像人類所說,被封印了呢?”
挖了許多消息出來,陸星沉終於滿意,指尖輕輕敲在窗戶上,雲層外一道無形颶風突然形成,呼嘯而過,將巴在飛機上的黑西裝直接吹了下去。
飛機有點輕微顛簸,但沒人察覺到他們曾與颶風擦肩而過,倒是後麵座位的兩個女孩子之一問朋友:“你剛剛聽到一聲尖叫了嗎?”
“沒,你聽錯了吧?飛機飛行過程中本身噪音這麼大,還是封閉的,怎麼可能聽得到尖叫?而且這是幾千米高空,哪個狠人能在這兒?元嬰修士嗎?”
“說得也對,哈哈哈。”
下飛機的時候,胡菲還想蹭進方令斐的背包,繼續抱大腿,被陸星沉拎著後脖子,給丟到了一邊。
“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
國家想要貼心的時候,服務總能極其周到,才下飛機,就有人告訴他們車子已經等在外麵。
車有兩輛,方令斐想說要不咱們最近住一起得了,但在出口之前,陸星沉就看破了他想說的話,直接道彆:“再見,回去早點休息。”
方令斐:“……再見。”
不過看起來尤其冷酷無情的陸星沉把裝著餘多的包塞給了方令斐。
在下飛機前,他帶著這個包,和裡頭的餘多在飛機廁所裡進行了友好交流。
交流方式很粗暴,陸星沉開門見山直接問:“我在你身體裡感覺到自己的血液。”
他微笑:“當然,我覺得這或許是錯覺。”
餘多臉黑了,錯覺個鬼錯覺,這話跟直接說我能夠控製那血液傷害你有什麼區彆?
陸星沉如同嗎沒發現它炸了毛,又道:“我想請你保護方令斐,有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