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層豪華遊輪停靠在岸邊,來的人將請柬交給侍者,在侍者的引導下登上舷梯,偶爾路上遇到認識的人,停下腳步略做交談,彬彬有禮的樣子遠看過去似乎在進行什麼商業上的閒聊和磋商。
但要是靠近了,就會發現他們聊的跟商業全沒關係。
地中海王總湊近大肚子方總,好奇地問:“那些是什麼人?不像是來參加酒會的吧?我從來也沒見過。”
大肚子方總轉頭瞅了好幾眼,嘀咕道:“我也覺得不像參加酒會的來賓,奇奇怪怪的,不過不關咱們的事,這麼大的遊輪,酒會承辦人又不是全包下來了。”
他們口中的奇奇怪怪的人是正在上遊輪的另一撥人。
站在高處,晃眼一看,拿著請柬登上這艘遊輪的主要有兩撥人。
一撥西裝領帶寶石禮服,一看就是將要去參加宴會的男士淑女商業精英,另一波穿著隨意,休閒服道袍甚至還有人連校服也沒換就來了,把隨心所欲發揮到了極致。
這兩撥人所持有的請柬也不相同,等在舷梯下迎接的侍者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拿商業請柬的很正常,另外一撥人個請柬是什麼東西?又有八卦又有小怪獸,做得還蠻童趣,跟旅遊景點批發的似的。
收了兩張商業請柬,恭敬地請來賓上去,又一張請柬被遞到了眼前。
侍者小李一瞧,八卦小怪獸,他無聊之餘給自己找了點樂子,在抬頭之前暗地裡先揣測這個來賓長什麼樣又打扮成什麼樣。
是胡子一大把還是光頭和尚?穿著道袍還是練功服?
思緒隨意飄飛,然後抬起頭的時候,他愣住了。
不是因為來者太奇怪,而是太正常也太俊美。
陸星沉收回遞給侍者看的請柬,看了一眼手表,大會正式開始在下午,那時候船大概已經開到了距離海岸一百多海裡的地方。
還有半個小時,這艘遊輪就將起航,他沒有參加過這種會,等會兒還是先去房間養精蓄銳好了。
上了遊輪,轉過拐角的時候,陸星沉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甲板人不太多的角落,一男一女的談話正跟他有關。
打著溫莎結的男人語氣油滑輕佻:“看什麼呢?難道你還想著那個顧家的?哦,我說錯了,他根本就不姓顧,親兒子又怎麼樣,連姓都沒改,以後顧老頭死了,一分錢也拿不到。”
嬌滴滴的女人推了他一把,嗔道:“我什麼時候對陸星沉有興趣了?你可彆冤枉我。”
男人嗤笑:“是誰一直在圈子裡打聽?彆說那個讓你媽去和顧夫人接觸,千方百計想進顧家給姓陸的搞的相親名單的人不是你。”
女人靠到他身上:“反正我說了不感興趣就是不感興趣,他怎麼比得上你?”
“可彆,雖然老子有信心,但那張臉我還真比不過。”
“臉好看又怎麼樣,被顧家拋棄,他現在什麼都不是,喪家之犬罷了,我剛剛好像看到他也上了遊輪,還不知道是怎麼弄到的請柬,現在他可擠不進我們的圈子。”
“滾開,擋著本少爺的路了!”一道不客氣的話在竊竊私語的兩個男女背後響起。
“哪個神經——”剩下半截話在喉嚨裡半路拐了個道,“池少!”
油滑男人想起上次顧家宴會,這位池少似乎在言語中對陸星沉很不屑,忙笑道:“我們在說顧家那個,哦,不對,他根本沒姓顧,我們在說那個喪家之犬。”
馳野唇邊勾起了一個弧度,油滑男人看了,心裡一喜,罵得更高興了,什麼“姓陸的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身份”、什麼“明明是個野雞偏偏還想當鳳凰”。
馳野問:“說完了嗎?”
男人暗忖道,難道池少這是聽得不過癮,還想繼續聽,他絞儘腦汁,嘴裡說:“當然沒有,姓陸的可笑的地方太多了,一下子說不清。”
馳野微笑:“那你有空再說。”
男人大喜:池少難道這是打算和我交朋友?
打算跟他“交朋友”的馳野端起侍者托盤上的香檳,在男人欣喜的目光中,手中用力,裹挾著勁風,一把扣了上去。
被香檳淋了一頭一臉,男人一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馳野率先破口大罵:“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就敢議論陸哥,你連陸哥一根頭發都比不上,臭水溝裡的老鼠,一天隻敢藏起來說小話的垃圾……”
男人腦子一熱,他雖然因為家世對馳野低頭諂媚,但都是男的,誰受得了被人潑酒還這麼罵?耳邊嗡嗡作響,他立時就抬起了拳頭,打算一拳頭錘到馳野臉上去。
拳頭在距離馳野的臉還有三厘米的地方,突然被人捏住了。
左側一隻修長好看的手伸了出來,就那麼輕飄飄搭在了油滑男人的腕子上,卻讓他再不能寸進。
“哪個王八——”
他罵人的話沒有說完整,因為陸星沉手一用力,哢擦一聲,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
“啊!!!我的手!”
陸星沉:“吵,安靜一點。”
這句話像是什麼言靈,剛剛還在慘叫的油滑男人聲音一下子卡在了脖子裡。良久,他終於緩過來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對馳野冷笑道:“當初罵姓陸的就你池少最多最高興,現在又來充什麼大半蒜。”
說完對陸星沉放狠話道:“老子打不過你還整不了你?一個沒了顧家身份的野雞,你給我等著。”
放完狠話,瞪了跟他一起嘲諷人,結果剛剛隻敢看著他被這兩個人針對,一聲不吭的女人一眼,顯然也記恨上了。
馳野的臉紅了白白了紅,對陸星沉低下頭,自責道:“陸哥那時候在背後罵您是我不對,要不您打我一頓。”
陸星沉搖頭。
馳野急了:“真的,我不是說說,您打我一頓我心裡還舒服些。而且那事是我不是東西,您彆對我太好。”
陸星沉打量了他一眼,回答他:“我不是對你好,也不是不願意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