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就先定個大宗師的小目標...)(1 / 2)

“……好牛逼的血。”

少女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喟歎和敬佩,還有種謝君知所不能理解的複雜情感。

——要虞兮枝自己來解釋的話,大約就是某種類似於“哦豁,修仙世界不講基本法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的感慨。

謝君知一時之間被虞兮枝話語中的真情實感震住了。

這些年來,怎麼說他的人都有.

他從擁有記憶開始,想要殺他的人就和想要救他的人一樣多,幾乎所有知曉有關他的血的秘密的人,要麼被他殺了,要麼被懷筠和那些老怪物們殺了,又或者早就死在了當年與妖域的那場蝕日大戰之中。

活著的人裡,知曉這件事的,除了那些世代效忠昆吾山宗的人之外,隻剩下了麵前的這個讚歎他牛逼的小少女。

甚至她知道的還比其他人更多點兒。

有一說一,他的血……是挺厲害。

謝君知聽過許多對他血的評價,其中不乏語意相同的。

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像虞兮枝這樣的語氣。

“是嗎?”他不知何時停下了搓著的手指,連帶著其中蓄勢待發的劍意都悄然在空氣中散去了大半,下意識問道。

“我修仙是想要求真正的大圓滿的。”虞兮枝誠懇道:“雖然我現在隻有煉氣境,但我知道,想要道心圓滿,哪怕不說,也不能說謊。所以我說牛逼,就是真的牛逼。”

頓了頓,她又覺得自己對修仙界實在是知之甚少,也或許不同人的血有不同的效用,於是打了個補丁:“……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謝君知盯著她的眼睛,少女的眼神澄澈明亮,不似作偽,她的眼中沒有他見過的那些齟齬肮臟,算計和自作聰明。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誰,所以在看他的時候,看的隻是他,就是他。

謝君知微微抿了抿嘴。

他有點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這種心情有些許的陌生,讓他忍不住心生了些想要逗弄她的惡劣。

“掌門真人的弟子,從此在所有人眼中就停步在了煉氣初期,再無寸進,由此帶來的風言風語和詆毀,你受得了嗎?”謝君知慢慢問道。

虞兮枝卻根本沒像他想的那樣露出遲疑之色,反而突地笑了出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虞兮枝,是掌門懷筠真人的二弟子。”

看到謝君知微怔的表情,虞兮枝突然想起,對方莫約是雪蠶峰後山不問世事隻愛擺弄藥材的長老,不認識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那點兒事也是正常。

於是她繼續解釋道:“這位……朋友,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當年進昆吾山宗,本就是因為師尊看上了我阿兄的根骨,而我賴著阿兄不讓他走,這才硬是靠著厚臉皮進了宗門。”

說到這裡,虞兮枝歎了口氣:“後來啊,好不容易引氣入體,要登昆吾雲梯了,半路我就上不去了,是我阿兄拖死狗一樣,把我拖上來的,所以我才能順利地繼續留在內門。”

她毫無負擔地將自己比喻成“死狗”,語氣輕鬆中,隱約還是有幾分落寞,她攤攤手,衝謝君知笑了笑,安慰道:“你看,這不是巧了嗎?我已經是大家眼中的廢柴了,風言風語冷嘲熱諷我早就受過啦,之後如果也依然是這樣,又有什麼所謂呢?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沒錯,能聽到誇獎的時候,誰也不想要被罵。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為了彆人的看法而活著。”

說到這裡,她的眼睛悄然亮了亮:“況且,你想,如果所有人都以為我還是煉氣初期,但實際上我早就已經築基了,等到選劍大會的時候,我豈不是能扮豬吃老虎,打爆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

謝君知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竟然覺得她的話語無法反駁。

半晌,他才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就算做夢,也做得大點兒?”

虞兮枝沒反應過來:“什麼?”

“距離選劍大會還有兩年,你就隻想築基?”謝君知垂眸,他突地笑了起來,他本生得清風明月,可這一笑,卻近似帶了某種引誘。

他一邊說,一邊從芥子袋裡掏出了一個漂亮的雕花琉璃碗,伸出手腕懸於上方,並指為劍,在手腕上輕輕一劃——

殷紅的血液順著他冷白的肌膚窸窸窣窣落下,滴在琉璃碗中,他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隻是臉色更白,壓抑不住一般,咳嗽了幾聲,這才繼續道:“要我說,想要打爆所有看不起你的人……”

琉璃碗很快續滿,他兩指在自己的傷口上一抹,他的手腕便又重新恢複如初。謝君知將琉璃碗用三根手指端起,穩穩地遞到了虞兮枝麵前。

虞兮枝下意識接過來。

琉璃碗襯得殷紅更紅,她被這樣的色彩刺到,忍不住擰了眉頭,卻發現這血與她想的不一樣,竟然沒什麼非常濃鬱的血腥味。

對方遞過來,毫無疑問,是讓她喝了。

謝君知目光灼灼,虞兮枝又想起了剛才鑽心的痛,以及對方“吐啊吐啊,就死了”的形容,再聽到對方壓抑的咳嗽聲,她愈發覺得這血不喝不行。

傷口沾血的事情,也不是對方故意的啊,當時誰能想到這麼多呢?她後來也不是沒懷疑過,但反複回憶了當時的情況,她覺得,對方還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血有問題,所以急著擦掉,卻沒料到她手上有傷。

……說到底,還是她當時騷了一嘴,問他要不要擦血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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