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昆吾弟子。”她這次終於摸到了煙霄劍柄,握住卻並未拔劍,她看著雙胞胎兄弟的動作,微微擰眉:“昆吾禁令,在罹雲郡,任何修士都不得隨意當街拔劍,不得當街禦劍。剛才倘若進來的,隻是一個凡人,豈不是此刻已經葬身劍下了?”
她緩緩抽劍,似是感慨:“沒想到我也有要管這種事的一天。第一次做這件事,還有點生疏。”
煙霄錚然出鞘,照亮紅痣與疤眉少年略微有些驚愕的臉,她挽劍:“既然這裡是罹雲郡,昆吾腳下,我身為昆吾弟子,又不巧遇上了這樣的事,那便不得不拔劍了。”
紅痣少年與疤眉少年心道一聲“放屁”,當我們認不出你昆吾外門弟子的衣袍嗎?誰知道你是不是從哪裡聽到了我們樓主要來這裡的風聲,自以為能一步登天,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來求指點的?
更何況,看麵前少女拔劍的樣子像模像樣,起手卻是天下人儘知的昆吾入門清風流雲劍,再細看,少女竟似還未引氣入體。
雙胞胎兄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哂笑。
就算昆吾山宗在三道五派中隱居魁首,但也輪不到一個昆吾外門弟子來向西雅樓的內門親傳說教!
更何況,他們的背後,可是西雅樓的談樓主!
談樓主是你們昆吾山宗請來,有事相求的,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門弟子,又是從哪裡竄出來的?
三道劍光在一家麵館前交錯。
隻想給少女一個教訓,倒也不想鬨出人命,雙胞胎兄弟出劍都收了幾分力。
可二人都是西雅樓二樓主的親傳,母胎裡就一起長大,心意相通,出劍更事半功倍。
是以兩人分彆斂了大半功力,但兩個煉氣中期的人斂力,加在一起的劍意,也已經超出了普通的煉氣中期!
雙胞胎兄弟的臉上平靜輕鬆,仿佛已經要看到少女被劈爛帷幕,狼狽後退吐血的樣子。
卻見如秋水般的劍光劃破綢藍夜色,竟是比萬家燈火更是耀眼,少女分明還是那一招清風流雲走天下,但隻是這樣的起手,就已經將對方兩個練氣中期遞來的劍氣攪散開來!
虞兮枝是看出兩個人都是煉氣中期了的,好巧不巧,白衣祖宗說了,她也是煉氣中期。
大家都是煉氣中期,又是在昆吾山宗的地盤,她有何懼?
於是劍氣愈盛,劍意更濃,清風流雲分明是最基礎的劍,在修士眼中,最基礎的劍也就是用來嚇唬凡人的,然而此時此刻,持劍的人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用這套劍來對上西雅樓親傳的太上丹陽劍有什麼問題。
因為她隻會這套劍。
少女眼眸明亮,仿佛自己拿的是昆吾劍,用的是昆吾山宗無上妙法,她迎麵對上雙胞胎兄弟的劍光,不避不讓,一劍斬落!
劍落。
青石板與長劍碰撞出一聲脆響。
“承讓。”虞兮枝收劍,卻劍並不回鞘,就這麼拎著劍向前走去。
快要踏足門楣之時,她又頓住了腳步,些許不悅地回頭。
被她用最基礎的劍法打落了長劍的雙胞胎兄弟還在怔然無語,她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回應,不由得歎了口氣:“真是沒禮貌。”
“你們當應我一聲‘受教’。”她說話極不客氣,偏偏語氣和聲細語,如春風拂麵:“我再說一次,昆吾禁令,在罹雲郡,任何修士都不得隨意當街拔劍,不得當街禦劍。不知你們還要在罹雲郡多久,但希望你們以後拔劍之時,多想想為何拔劍,想想我這句話。”
她用劍柄撩起門簾,施施然走進去:“老板,我要一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