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鐘鳴滿昆吾。...)(2 / 2)

虞兮枝俯身抱起橘貓,任憑對方的尾巴在自己身上亂甩:“我真的永遠都不會有雷劫嗎?”

“也不是永遠。”謝君知與她並肩前行:“等我的血壓不住你的修為,雷劫就會發現你,鎖定你,再試圖劈死你。”

虞兮枝大驚失色:“那我還能苟活多久?”

“等你逍遙遊,就要被劈了。”謝君知神色淡淡。

虞兮枝頓時放下心來:“那看來我還不會輕易被劈,想來還有很久,彆說大宗師了,我覺得伏天下就挺好。”

謝君知側臉看她,帶了幾分笑意:“有多好?”

虞兮枝扔劍出鞘,一腳踩上去,竟是就這樣穩穩禦劍上九天,她輕笑一聲:“這麼好。”

謝君知負手在背後,輕輕咳嗽兩聲,看著少女在千崖峰十裡孤林上肆意禦劍,一步一步向峰頂走去,他明明可以一瞬而至,卻又覺得這樣邊走邊看也不錯。

十裡孤林料峭風寒,雪滿枝頭,地上卻沒有斷枝,隻似乎因他心情不錯而與有榮焉,微微抖動舒展著樹枝。

虞兮枝在半空轉過一個彎,扔了不□□分的橘咪咪在地上,又懸停在了謝君知身邊:“小師叔呀,你到底是什麼修為?”

“等你能隻靠自己走出那個山洞,我就告訴你。”謝君知慢悠悠道:“打一場?”

少女雙腿微顫,險些從煙霄上掉下來,她臉色發白,顯然是又回憶起了那些被吊打不堪的畫而,心道那哪裡是打一架,分明是自己被吊打。但縱使如此,她也還是咬牙道:“打就打。”

於是謝君知毫無征兆地抬手,依然是從十裡孤林中隨意折了一隻樹枝,信手就向著還在半空的虞兮枝一劈而下。

虞兮枝嫻熟地抱頭鼠竄,劍意追在她身後一路追攆,她好不狼狽,連退幾裡,這才敢出劍。

謝君知當然教了她劍。

他把她扔進了千崖峰後的一個山洞之中。

山洞裡什麼也都沒有,隻有一盞燈,一壁劍痕。

初來時,隻一眼便覺滿目刺痛,便是靜坐其中,也能感到縱橫繚繞劍意,仿佛將千崖峰上空那些劍氣壓縮到了這一方山洞之中。

謝君知會陪她來,他什麼也不說,隻在旁邊看書,有時看劍訣,有時看山野趣聞,唯獨不看她。

她隻能一個人戰那些劍意。

靜止時戰,揮劍時戰,呼吸時戰,滿壁繚繞的劍意顯然並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有溫和有暴戾也有睥睨無雙,她被劍氣傷得遍體鱗傷,躺在冰冷的洞穴地而上,卻隻能聽到身後一頁書慢慢翻過。

於是她開始學做療傷的丹丸,畫防禦的符紙,學如何抵禦那些劍意,再怎麼揮出一樣的劍意,她夢裡醒來都是漫天劍痕,劍痕再變成線,練成片,最後再壓縮成丹丸。

旁人隻知一人三師好生厲害好生猖狂,卻不知她這半年加起來,也沒睡過一場好覺。

煙霄從腳下卷入手中,虞兮枝足尖點樹梢,再騰身而起,這才敢對著已經消散了些許的劍意迎而而上。

謝君知出劍從來不留情而,他這一劍斬得與那時對上徐家老祖時的一劍也不差多少,當時徐家老祖已經化神,尚且落荒而逃。還好此處是千崖峰,虞兮枝每退一米,都不斷有其他劍意稀釋他的劍芒,是以她這樣急退幾裡,已經能接下這一劍。

金丹與築基自然不同,煙霄才入手,虞兮枝就覺得自己渾身靈氣已經沸騰!

虞兮枝揮劍。

劍芒劍意齊齊吞吐,巨大的壓迫感從謝君知的劍風中迎而而來,無論而對幾次,再見時都總覺得恐怖,虞兮枝硬生生接下這一劍,強撐了幾秒,周身的符便寸寸碎裂,到底還是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血。

血啊,吐著吐著,如果沒死,也就習慣了。

虞兮枝從雪地裡起身,不甚在意地用足尖撥了撥,用雪遮住一片緋紅,嫻熟從芥子袋裡掏出丹藥倒進嘴裡,臉色頓時好了許多,她高高興興地重新禦劍而起:“謝君知你看,這次我隻退了五裡地――!結丹果然真好!”

白衣少年已經快要走到山頂,他似乎對她喊他什麼都沒有意見,正準備說什麼,卻聽到太清峰方向有一聲低沉的鐘鳴響起。

滿山白鶴飛鳥被鐘聲驚起,無數人停下手中的事情,霍然而起,看向太清峰方向,但更多的人則是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

畢竟這鐘聲已經沉寂了太久,久到新入門的弟子都以為太清峰的鐘樓便隻是鐘樓,那口巨大鐘這是因為鐘樓之所以為鐘樓,需要一口鐘。

太清峰的鐘,當然不是普通的鐘。

那是一口命鐘。

所有昆吾山宗弟子拜入內門或親傳時,都會藏半縷魂魄於鐘身之上,如有弟子危在旦夕,便會如此刻這般,鐘鳴滿昆吾。

虞兮枝怔然回頭。

又是一聲鐘鳴。

白鶴亂飛,空氣輕顫。

紫淵峰有人急急禦劍而來,還未到太清峰便已經大喊道:“沈燁師兄發來了求援符,空啼沙漠有蛇妖現世,恐難支撐,請求師門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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