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適可而止。”程洛岑擋在少女麵前:“堂堂煉氣境的小真人,來欺負才開光的人,臉上不害臊嗎?”
……
“咦?”虞兮枝突然頓住了腳步,狐疑地向著某個方向望去:“我是不是聽到了程洛岑的聲音?”
坐在她肩頭的小知知百無聊賴地玩她的頭發:“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會在月黑風高夜跑出來逛黑市嗎?你再逛逛,說不定還能遇見許多熟人。”
“五派三道的弟子也這麼喜歡散修市場嗎?”虞兮枝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畢竟她也是險些被這琳琅滿目迷了眼的人之一:“足以可見修仙的生活是多麼的無趣且需要調劑。”
她又走了幾步,果然看到了程洛岑的身影。
虞兮枝不太擔心對方會認出自己,畢竟她易了容還帶著兜帽,要是照鏡子,恐怕自己都不好第一眼認出自己是誰。
程洛岑正擋在一位少女麵前,與兩名其他修士頗為劍拔弩張。
虞兮枝眨了眨眼。
這劇情兜兜轉轉竟然還是發生了。
看來,她會改變一些事情,卻也會有一些事情,還是按照原劇情向前走。
不過,既然程洛岑已經站出來,便也沒她什麼事了,或許回昆吾山宗的時候,要多一個人罷了。
她轉身欲走,卻聽小知知道:“好一個先天劍骨。”
“你一個紙符人也能有這樣的眼力?”虞兮枝奇道:“誰是先天劍骨?”
――她當然知道是雲卓,但自然不能表現出來。
小知知不過隨口一說,他更在意的是虞兮枝的話,也不回答後一句,隻不滿道:“我是紙符人怎麼了?你看不起紙符人嗎?你還不一定能打過我呢!”
兩個人似乎都不太在乎什麼先天劍骨,小知知雖然是謝君知的紙符人,但顯然謝君知並沒有什麼好為人師的愛好,更沒有為昆吾山宗尋找好苗子的想法,倘若此時此刻有任何一個門派的任何長老在,都會欣喜若狂,立刻將先天劍骨收為親傳。
可惜虞兮枝知道那少女理應與程洛岑有關,而小知知對此更是無意,於是虞兮枝已經轉身,向著黑市門口的方向走去,將程洛岑和少女拋在了背後,原書裡程洛岑就可以很好地處理好這件事,自然不必她操心。
所以此刻她就專心與小知知鬥嘴:“哇哦,我們小知知這麼厲害嗎?我打不過的話,留在千崖峰的小枝枝能不能打過你呢?”
小知知瞪她一眼,被她陰陽怪氣的語氣氣得不想說話,虞兮枝輕笑一聲,抬手彈了一把小知知的臉,在攤位找到正在與散修攤主討價還價的談明棠,這就回客棧去了。
第二日,再見程洛岑的時候,少年身邊果然多了一個眼熟的少女。
易醉踮著下巴左右打量:“我說小程啊,大戰之後,大家都累死累活,怎麼你還生龍活虎,生機盎然,還有時間……”
當著少女的麵,易醉當然不會說太過分粗俗的話,隻是他眼中的揶揄幾乎快要露出來。
好在這位名叫雲卓的少女似乎天生比較冷感,見到易醉這樣說,竟是耳尖都沒有紅,反而上前一步,擋在了程洛岑麵前,頗為凶狠地又掏出了那柄小刀。
“你這是……帶了個保鏢回來嗎?”易醉裝模作樣舉手表示無辜,向後退了半步,打趣了一句,隨即正色道:“宗門發了傳訊符,韓峰主驅劍舟來接我們了,你想好要怎麼處置她了嗎?”
程洛岑也在頭疼這個問題,他不過是看不過眼,所以才出手相幫,隨即好人做到底,幫這少女葬了生父,左右也沒花幾個錢。然而對方說,既然他無人可殺,她便要在他身邊待到他需要她出手的時候。
這少女年齡雖小,但固執極了,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程洛岑隻得由著她來,但他自己到現在都還沒在昆吾山宗拜過師,也沒抽神魂上那命魂鐘,當初入宗門都是虞兮枝點了頭才行,實在也難再開口問虞兮枝,是否宗門還缺人。
易醉就喜歡看程洛岑進退兩難的樣子,他嘿嘿笑了一聲,語調不太正經,話到最後,卻飽含深意:“咱們千崖峰也不是不能多一雙筷子,滿峰隻有二師姐一個女孩子,也怪不方便的,帶去也好給二師姐做個伴。不過,既然是你帶著的人,出了什麼問題,自然便也要你來擔保。”
程洛岑心道自己與她也不過萍水相逢,帶去千崖峰做什麼,能在外門當弟子就不錯了,萬一惹了小師叔煩,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過他的煩惱也不過一會兒,空中便有轟然聲響傳來。
天酒鎮中鎮民瞠目結舌,甚至有人已經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巨大的劍舟破天而過,以一種凡人無法想象的姿態懸浮在九天之上,白夜雖不見太陽,卻也有光。然而這劍舟卻恰似將這光攔住,於是劍舟的陰影便被拉長再投射下去,恰將一眾匍匐的百姓都籠罩其中。
劍舟懸停,韓峰主從舟內提步而出,站在舟頭,衣衫烈烈,宛如九天飛仙,高高在上。
他低頭時,看那匍匐百姓,如覽蒼生芻狗,表情卻是溫和的。
再看向已經整齊站在空地的一眾昆吾弟子,這才神色稍緩:“諸位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