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兩人便是對這符修手段不甚熟悉,又或者‌說,熟悉恐怕也難以招架,這才敗下陣去。
但黃梨天天在千崖峰見易醉練劍,易醉性格本就外向‌,平時千崖峰見不到兩個人,程洛岑悶葫蘆臭石頭一個,聊起來也不得勁,是以平素裡易醉新畫了什麼符,都喜歡得意洋洋展示給黃梨看。
一來二去,黃梨雖不會畫符,但對符意卻熟悉得不能更熟悉。
馮蘇成竹在胸,三劍練成‌符,符意才要出,卻見一鋤頭在他要落下最後一筆的地方悄無聲息出現,硬是斷了他的符意。
馮蘇:?
少年不服,隻當巧合,旋身再出劍畫符,結果又被一鋤頭斬斷了最關鍵的那一筆。
馮蘇:??
劍意符意,都要運靈氣,一次兩次都沒讓這符意靈氣貫通,馮蘇已經憋得有些內傷了,等‌到第三次也這樣的時候,馮蘇再也受不了這靈氣倒衝,倒退半步,竟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台下觀戰的內行‌心中驚愕這黃梨三次出鋤頭的巧妙,外行‌人卻覺得這兩人到底做了什麼?看起來也沒怎麼對招,怎麼剛才還兩戰兩勝的馮蘇便突然吐了血?!
這鋤頭……這麼厲害的嗎?!
“你、你竟然會符?”馮蘇不可置信抬頭看黃梨。
黃梨撓頭:“不會啊。”
馮蘇半個字也不信:“那你怎麼會看破我的劍招?”
黃梨茫然:“你不是要出符出劍嗎?打中我,我不就輸了嗎?雖然你最後一筆總是畫得有點歪,但我鋤頭也有點歪,所以……”
馮蘇差點又要吐一口血出來。
這人說自己不懂符,卻要反過來指責他畫符畫得有些歪?!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千崖峰的人怎麼會這樣?!不講武德的嗎?!
……
虞兮枝連贏兩場,又或者‌說,煙霄劍連贏兩場,台下的人驚愕她似乎見了那劍招便能學會,卻如此輕描淡寫,仿佛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
陳執事心中震動,但他到底是主持這戰事的人,是以比劍自然還要繼續。
他近乎麻木地念出下一個人的名字。
虞兮枝笑吟吟道:“是要和煙霄對戰,還是和我?”
這第三名同‌門卻是太清峰的師弟。
這位劉姓師弟苦笑一聲:“不瞞二師姐,曾經我也是嘲笑過二師姐不求上進,占著親傳資源卻天天煮雞湯小餛飩,晚飯還要鹵肉飯加煎蛋的,此番二師姐有如此劍法,看來倒是我短視了。打當然是打不過二師姐,本想直接認輸,但我也到底是劍修,劍修,絕不認輸。”
虞兮枝看了對方片刻,突然道:“你怎麼知道我吃鹵肉飯還要煎蛋?”
劉姓師弟:……
少年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到底還是豁出去般道:“太香了沒忍住,有次趁二師姐喂貓,偷吃過一片煎蛋。”
虞兮枝大驚失色:“原來我的煎蛋是你偷吃的?我還以為是橘咪咪吃的,當時打了它頭一巴掌,結果反而被挖了一爪!”
劉姓師弟聽著周圍忍俊不禁的悶笑聲,從耳朵尖紅到了脖子‌根,細聲細氣道:“給二師姐賠罪了,實在是……”
他聲音越來越小:“實在是沒忍住。”
“彆說了,拔劍吧。”虞兮枝卻好似不領他道歉的情。
劉姓師弟又是深深一禮,壓下滿心燥意,深吸一口氣,手放在劍上的時候,已經嚴肅起來。
既然是太清峰的師弟,劉姓師弟起手自然便是太清望月。
星芒乍起,月色高懸,劉姓師弟雖然貪吃了點,但到底也是築基境,劍意竟然比夏亦瑤那日在太清峰正殿前舞劍時更濃幾分!
少年清喝一聲,一劍睥睨,劍風昂然,直直向著虞兮枝麵前而來!
虞兮枝抬劍去擋,少年卻在半中央倏然變了劍招,原來剛才一式不過虛晃,真正的劍意則是他垂劍向‌虞兮枝腰側襲來的這一式!
劍與劍在半空交錯,煙霄從半空直衝而下,竟是用了與他一模一樣的劍招,兩式幾乎同樣尖細的月牙劍氣相撞,乍一看,仿佛隻是一劍相碰,但那錚然之聲竟然綿延不絕。
再仔細去聽,那綿延不絕卻是無數撞擊聲連續不斷而成‌,兩人瞬息間竟然對了許多劍!
劍意初遇時,還算得上是勢均力敵,虞兮枝並沒有用自己伏天下的境界去壓製對方,而是將自己的修為真正壓到了築基期。
但境界壓了,劍氣卻是遮掩不住的。
於是她一劍一進,劉姓師弟一劍一退,最終竟然到了擂台邊緣,退無可退。
煙霄劍與他手中之劍觸碰了最後一下,少年再也握不住劍。
劍落在擂台之上,一聲清脆。
少女站在他麵前,卻收了劍,俯身撿起他的劍,倒轉劍柄地給他,再微微一笑:“下次彆偷吃了,直接敲門問我要,我多煎一個蛋給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