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寺的結界非常堅固,但若是沒有她們兩個築基期大圓滿的靈氣同時灌注其中,這結界也要坍塌。
她們的身後是其他更加弱小的師弟師妹,她們必須要保護他們。
就這樣支撐了不知多久,兩人甚至已經對這樣的轟然有些度日如年的麻木了,這近乎無止境的坍塌終於稍歇了片刻。
兩人眼神微亮,同時抬頭看去。
卻見青衣少年麵色冷峻,從外一躍而入。
程洛岑一劍在手,掃了一眼在結界中雖然驚恐,但卻全須全尾的幾人,微微鬆了口氣,卻並未與他們說話,而是轉身去看那些蛛泡之中,是否還有殘留的活著的蛛妖。
還有一口氣的,便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劍誅之,沒有氣了的,以防萬一,他也要補一劍,其中還有兩隻居然裝死,少年冷笑一聲,劍風起,頃刻間便將這一隅所有的妖物都徹底絞殺殆儘。
他的劍尖還在滴血,少年站在一塊石頭上,謹慎地展開神識,仔仔細細地再將此處每一處又掃了一遍。
對付那已經廢了大半功力的大蛛妖隻需要三人便可,雲卓還需要與大家磋磨一下劍陣配合,他這個“多餘”出來的人,便負責來探查山洞之中的動靜。
程洛岑天性謹慎,此舉對他來說太過自然,可落在擔驚受怕了許久的太清峰眾人眼中,卻無疑變成了可靠。
紀香桃怔然看著穿著再普通不過的昆吾道服的少年身影,她曾經追著這背影穿過人山人海,本應對這身影再是熟悉不過,然而此刻看去,她卻覺得少年似是愈發挺拔,愈發清雋,有些陌生,卻是更加吸引人的陌生。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程洛岑小半張側臉,於是她便一瞬不瞬地看著對方露出來的一點下巴和挺拔鼻尖,隻覺得他好似踩過了無儘黑暗,再一步到了她麵前。
她這樣怔然又心無旁騖地看著心中的少年,自然便不會發現,自己身側的好姐妹夏亦瑤竟然也在看著程洛岑。
她的瀟雨微微震動,瀟雨的劍靈已經沉睡了許久,或是她的身體在這樣的折磨下已經真的衰敗,也或是彆的原因,但她卻突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她覺得不遠處那少年,似是在吸引瀟雨劍。
又或者,他吸引的本不應是瀟雨,而是另外的一柄劍。
夏亦瑤的目光落在他手中尚在滴血的長劍上,卻又仿佛看到了彆的劍的影子,再回過神來,方才的幻影卻又一閃而過,好似從未有過。
然而經此一遭,她的心卻跳得到底比平時更快了些。
也不知是因為看麵前這少年太久,還是為剛才一閃而過的幻影。
程洛岑的神識終於將此處搜尋完畢,確定此處所有的蛛妖確實都已經被他殺光了,這才轉頭道:“已經安全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紀香桃和夏亦瑤猛地回過神來。
兩個少女都有些臉紅,隻低頭撤去結界,而虞寺的結界隨著她們的去力,也悄然散去,一隊九人驚魂未定,東張西望,這才確定自己終於重見天日,而那些本以為要鏖戰一場的惡心人麵蛛也都已經被砸死了。
眾人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九人才要抱拳感謝麵前專程來此一遭,提劍殺妖的少年,卻見站在更高一塊石塊上的少年眉目冷峻中突然帶了些若有所思。
陸之恒到底跟著千崖峰眾人去過一遭空啼沙漠,對程洛岑自然也比其他人更了解幾分,見到他這個神色,突然有了些不祥的預感,試探喚道:“程師弟?”
“唔。”程洛岑應了一聲,抖了抖劍身,將上麵的汙血抖落,卻竟然沒有還劍回鞘。
再抬眼時,少年的眼神竟然在他們所有人身上都轉了一圈,再陰惻惻笑了一聲。
“一碼歸一碼。既然是五峰對戰,我便是在這裡淘汰了你們,再取了你們的命牌,想必各位應該也沒有什麼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