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知有些疑惑:“為何?”
“她把我送給了你,我就屬於你,並不屬於她了。”小枝枝眨眨眼,她並不是直接與謝君知對話,而是對身邊的小知知道:“更何況,若是我回去了,恐怕她會直接破境入大宗師,我覺得或許她還沒有準備好。”
小枝枝都知道的事情,謝君知又何嘗不懂。
隻是若是虞兮枝不醒來,不主動將那些劍意重新還給他,他若是強取,反而會對她造成損傷。
便是這劍意可淬體,益處無窮,卻總要建立在劍意切割神魂靈識的基礎。
他有些不忍。
所以剛才一瞬間,竟有了便是此刻到了大宗師,有雷劫,他來替她擋便是的想法。
旁人自不可乾預雷劫,可他身上有她的元嬰,本也不能算是旁人了,雷劫想來最多聲勢再浩大一倍,抑或兩倍,倒也不足為懼。
他懸筆在紙,心緒從未有過此刻這般不寧。
符筆落在紙,點出飽滿一滴墨汁,他頓筆,明明想要隨便畫個什麼符,卻銀鉤鐵畫,寫出了一個“枝”字。
頓了頓,謝君知深吸一口氣,抬手想要將這張毫無用處的紙揉成一團,再扔進廢紙簍。
可他的手才頓在紙邊,揉皺了一個角落,卻又後悔。
他盯著那個字了片刻,突然知道為什麼自己覺得這房間裡的甜意熟悉了。
方才他距離她極近的時候,鼻端便是被這樣的味道充盈。
如果不去想,或許慢慢便會習慣這份氣味,再下意識忽略。
然而既然已經意識到,謝君知便忍不住再細嗅一口,耳尖的微紅開始向下蔓延。
他肌膚冷白,這樣的一抹紅自然格外明顯。
小枝枝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你的心跳聲太大,吵到我了!”元嬰小人踢踢腳,有些不滿地嚷嚷:“快冷靜一下啦!”
謝君知:“……”
雖然這話不是虞兮枝本人說的,可小枝枝的聲音本就像是稚嫩的虞兮枝,如此軟綿綿呼呼地響起來,他的心跳顯然不僅沒有變慢,反而甚至更快了些。
心跳之下,好似有什麼湍流與暗河湧動,又像是隻要聽到她的聲音,聽到有關於她的一切,便要一顫。
謝君知再也寫不下去,起身去推窗,想要透一口新鮮空氣,又或者想要試圖讓這樣縈繞的甜稍微散去一些。
他才要抬手開窗,剛剛開了半扇,卻聽到背後窸窸窣窣。
虞兮枝有些惺忪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似是有些困惑自己怎麼會躺在床,再猛地想起什麼,坐直身體,再到謝君知時,這才鬆了口氣。
“你醒了!”她的聲音有些微啞,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意。
謝君知開窗的手一頓,想起自己桌子寫了一個“枝”字的紙還沒收起來,他回身要去拿那張紙,卻見虞兮枝已經翻身而起。
許是身體有些僵硬,又或者滿山劍意還是對她負擔有些大,她起身便踉蹌了一下。
謝君知下意識前要去扶她,而虞兮枝很快便站直身體,想要抬手去摸他的額頭還燙不燙,是否真的已經好了不:“天樞三元回丹看來是有用的!我還怕這藥放了太久,失去藥效……”
女的手之前分明與他交握過許多次,此刻這樣抬手,謝君知卻竟然想要躲開。
這樣一遲疑間,虞兮枝的手已經落在了他的額頭,掌心貼合在他的肌膚,又因為距離太近,所以那股甜香又好似更濃了些,顯得他開窗戶的舉動毫無意義。
“確實不那麼燙了,你自己覺怎麼樣?還好嗎?”虞兮枝再仔細他,果然又發現了異樣:“誒,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她疑惑皺眉,便又要去摸一摸他的耳尖。
謝君知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卻又觸之即分,轉開頭:“沒什麼。”
說完又覺得是不是有些太僵硬,於是再補充道:“我沒事。”
可他之前對自己的情況瞞而不報過,所以這句沒什麼和我沒事便顯得說服力不怎麼足夠,更何況,他不敢看她的神色似是太明顯了些,虞兮枝心頭頓時疑竇叢生,盯著他道:“真的?”
謝君知滿身不自在,卻還要佯作鎮定:“真的。”
他邊說,又想起了桌的字,可虞兮枝這樣盯著,他卻實在沒有空隙去抓那張紙。
虞兮枝覺得謝君知怪怪的,這人從前與她說話時,眼神不僅懨懨,還總愛帶著些似笑非笑地掃過來,一開始還搞得她怪緊張的,好容易才習慣了。
可現在的謝君知,雖然還是那身勢,那樣的眼神,可他竟然避開了她的視線!
虞兮枝頓了頓,心中有了結論。
謝君知,他不對勁!
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還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