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那不是十裡孤林的小樹枝,...)(2 / 2)

少年一步踏入血與火中。

……

雲卓從崖上而落,她想要一柄守山的劍。

於是她落地,她似是從懸崖上跳到了另一座山的頂峰,抬手所見,是千裡孤山,而她腳下,便是孤山之巔。

既是孤山,便無人煙。

欲窮千裡目,她站得太高,抬眼便是千裡,不必再上一層樓,也不必再攀一座山。

近處孤寂,遠方也沒有人煙,有風吹過,風中沒有水霧,也沒有林意,風便隻是山巔的風,刮過少女的臉,再吹拂起她的發。

少女神色淡淡,再垂眼看向眼前。

彆人的劍塚,或許有千萬劍意,滿塚劍風。

她的麵前,卻隻有一柄劍。

一柄守山的傲雲劍。

那柄劍看起來比尋常劍要寬闊更多,如果再寬闊些,甚至說是一柄長刀,便也不為過。

劍刃寬卻鋒利,劍身古樸卻厚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守山劍。

雲卓看著那好似幾乎要與她肩頭齊高的劍,並沒有什麼猶豫,隻上前一步,抬手了握住那劍的劍柄。

……

虞寺還在行走。

沙漠太深,他走得不疾不徐,周圍有沙海翻滾,他便擦過沙海而行,有風卷而起,他便等風停。

他的劍就在那裡。

他一直這樣走著,直到沙海乾枯之中,突然有了一絲冷冽的潤澤。

沙漠前方,悄然有了些彆的色彩。

一川寒江不知從何起,向何去,靜靜躺在沙丘之下,蜿蜒如練。

有沙鼠探頭,有駱駝彎腰,還有些蜥蜴蠍子警惕o@。

水色清澈,倒映出沙色黃荒,碧空卻如洗,於是沙黃便與這樣的湛藍碰撞出這沙海中僅有的色彩。

少年走了這一路,便是紫玉發冠上也有了些沙子,眉梢發尾更是都卷了砂礫,嘴唇微乾。

既然有小動物在此棲息,說明這水便是無毒的生命之源。

沙海之中,總會迷失距離感,從看到寒江,再到走近,竟然又花了許多時間。

少年終於駐足寒江旁。

他彎腰垂眸去看那水那江,在其中看到自己的眉眼五官,再看到自己向那江伸出手去。

他的手指輕輕碰到冰涼水麵。

刹那間,千裡寒川儘收,江水倒湧再凝。

無數生息儘消,隻剩下了少年冷冽的眉眼,和他手中握著的一柄劍。

漠海深深,哪裡有什麼長河碧空。

有的,不過是他手中這一柄寒江劍。

……

易醉有些疲憊,還有些口乾舌燥,他周圍沒了沙海,隻剩下了他和這柄油鹽不進的沉默黑劍,他想喝水,還想鬆開自己被黏住的手。

他盤腿坐在旁邊,許是這裡太靜,太無喧囂,他不知不覺,便竟然回憶了一番自己這一生。

他沒有見過那位據說風流卻劍意睥睨的父親,就連他的畫像,都被他的母親全部燒去了。

小時候,他經常收獲帶著些惋惜和同情地看著他和母親的目光,但他母親凶悍,他更是頑劣,誰敢這樣看他們,不是被他母親當麵嘲之,便是被他捉弄報複。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裡少了個父親,也沒什麼。他不需要,也不想要彆人那樣看他。

可此刻靜坐,再去細想,他越是這樣反抗,越是這樣不想要,難道豈不是越是在意?

他知道他的父親是昆吾太清峰驚才絕豔的長老,年紀輕輕便已經大宗師,蝕日之戰時,更是一人一劍,守了一整座要塞。

然而人力終有儘頭,靈氣也總會耗儘。

有人說他隕落於獸潮之中,也有人說他萬裡一劍,取了某位妖王首級,卻也再無退路。

他的一生璀璨至極,迎娶了白雨齋齋主的妹妹,一劍破山河,卻也如流星般,燦而一現。

易醉握著黑劍,突然嗤笑了一聲:“黑兄弟,你說我握著你,為何會想起他?”

“嗯……也不是說不能想起他,隻是……我覺得我的生命裡,處處是他的痕跡,可若是我想要真正去找,卻什麼也找不到。”

“母親燒了他所有的畫像,我便總會比較我的長相裡與母親不同的地方,是否便是他的影子。”

“我知道他死了以後,他的劍便在劍塚,我也知道,他的劍便是一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劍。”

他沉默地看著黑劍,在初時被纏上的些許無措和無奈後,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沉。

“所以,你是我父親的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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