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要護著,哪有對方說要,就給出去的道理?
於是虞兮枝默不作聲地收起了鍋:“恕難從命。”
空海一怔,顯然有些焦急:“此中利弊,小僧都已經與你說清楚了……”
“既然你已經認輸,便早點去療傷吧。”虞兮枝指了指一側:“醫療組在那邊,需要我幫你喊也是可以的,天色已晚,距離酉時也不遠了,你如此實力,不入前十,未免可惜。”
“……小僧被破領域,道心有損,恐怕接下來的比賽不便參加了。”空海僧人苦笑一聲,他再深深看一眼虞兮枝:“虞施主真的不願意給?”
“相信你不會強迫我給你。”虞兮枝接住他的眼神,劍氣兀自流轉,仿佛不透風的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希望虞施主莫要覺得小僧嗦。”空海僧人努力喘息,再慢慢支起身,將唇邊血漬擦掉,他本就是溫和且眉清目秀的長相,但這一擦,殷紅的色澤便沾染在了他的唇畔上。
於是那張帶著悲憫之色的麵容頓時變得生動了起來,而這份生動,既然來源於血,生動中自平添一份妖異。
這樣的妖異讓虞兮枝想起了些不太美好的回憶,她靜靜看了空海僧人片刻:“好巧,我也有一個……不,一些問題想要問。”
空海僧人做出“請”的手勢:“虞施主先說。”
“你可知一個名叫長泓的和尚?”虞兮枝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眼睛:“我聽說他已經叛出渡緣道,那麼請問渡緣道何時去清理門戶?”
空海眼神微頓:“虞施主果然見過長泓。他確實是渡緣道的棄徒,隻是……我宗門尚且未曾有過清理門戶一說。”
“不錯,不僅見過,還有許多過節。”虞兮枝頷首,再冷笑一聲:“若是你們沒有計劃清理門戶,我代你們去也未嘗不可,我不知道他與渡緣道之間有何淵源,但總歸曾經是你們的人,如今便算是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頓了頓,她抬眼問道:“那麼,你的問題呢?”
“小僧想問,虞施主方才最後一劍的名字。”空海僧人認真道。
有晚風徐來,領域之中不知時光,虞兮枝如今回憶,隻覺得好似自己在其中隻過了一瞬,可她又分明在其中聽了千千萬萬遍經文,再去看天邊,已經夕陽西下。
酉時將近。
四野依然有劍聲鼎沸,尤是這末了之時,才更有許多弟子殊死一搏,隻求晉級。
但對於虞兮枝來說,既然時刻將到,勝負已分,自然不用像之前那般防備。
於是少女反手收劍,一聲錚然,她摩挲了一下劍柄,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應道:“江梅仙去。”
空海臉色驟變,竟然好似比方才領域被破時更加震驚,他怔然看了虞兮枝片刻,突然笑出了聲。
此前他情緒一直淡淡,便好似此人真的已經從人間煙火和凡俗紅塵中超脫而去。
而此刻,他雙唇殷紅,笑聲帶嘲,又帶歎息。
“原來是江梅仙去。”空海笑了幾聲,再咳嗽幾聲:“那確實斬得了我這領域中的千萬釋像。”
他已經強弩之末,卻還認真向著虞兮枝微微躬身行禮,再轉身跳下比劍台,背脊筆直,金剛伏魔杵剁在地上的聲音卻極響,極大,顯然每一下都很吃力。
“空海,回來吧。”懷筠真君終於讓開了路,了空大師也得以從高天之上俯身,向空海伸出了手。
空海雙手合十,一並向額頭的方向伸去,指尖堪堪觸及了空大師的手指時,紅金雙色袈裟的僧人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老衲也有一領域。”了空大師主動解釋道:“既然空海不能再戰,就入領域之中好好療傷吧。”
幾位宗主都沒有異議,甚至還有人心底悄然鬆了口氣。
無論怎樣,了空如此實力,能夠在這麼早的階段就被淘汰出局,無疑等於給了其他弟子更多的機會。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大家為其道心受損唏噓有之,去看虞兮枝的目光卻也更複雜了些。
伏天下的領域之力本已足夠駭人聽聞,竟然也還有伏天下的劍氣能夠斬開領域!
她能夠斬開空海的領域,那麼……其他人的領域呢?
晚霞終於綻放,此處本就是千裡曠野荒原,比劍穀便是此間最高之地,去看那夕陽漫天,隻覺得瑰麗如夢,其中好似有些金光,再仔細去看,又好似隻有玫瑰色的繾綣。
一聲昆吾弟子們都熟悉的鈴聲響徹天地。
懷筠真君微微一搖手中的天心鈴,響出一串鈴鐺,或疲憊,或還陷於對劍之中的所有弟子都靈台瞬時清明,隻覺得提神醒腦,滿身委頓儘消,竟好似若是再有對手,也還能提劍再戰一場。
“天心鈴響,酉時至。”紅衣老道拖長聲調,朗聲宣布。
有的比劍台上孑然一人,簡單明了,卻也還有比劍台上看起來難舍難分,竟還未決出高下。
於是有執事從一旁而出,專門為這樣的幾個擂台延時再判。
如此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入圍第二輪的一百名弟子便都站立在了各種的擂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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