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枝在這廂驚疑不定,擔心不已,八意蓮花塔外的嘈雜已經近乎要掀翻整個比劍穀了。
“師尊――!二師姐的水鏡到底怎麼了?二師姐還好嗎!”
“掌門!掌門真君!你們看到了嗎?有一塊水鏡黑了!什麼情況啊?!”
“我們要看二師姐!我們要看二師姐!”
若是隻有一人喊,或許還有可能被喝止,但如此這麼多的弟子都在焦急,高天之上便要給出一個答案。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紅衣老道身上。
而紅衣老道的神色也逐漸鄭重。
“我要入塔一看。”他站起身,終於沉聲道:“不對的地方……竟然不止一處。”
“什麼?!”歐陽閣主驚呼出聲:“你此前沒有檢查過嗎?”
“作為白雨齋齋主,吾派鎮派至寶與我神魂相連。”事關重大,紅衣老道也知不能再隱瞞什麼,竟是和盤托出了如此辛秘:“此前此塔一直被我帶在身上,絕無可能出錯,隻可能是有人動了手腳。”
懷筠真君也站起身來:“可需要相陪?”
紅衣老道思忖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過是幻境不知何原因,竟被重新開啟,我去一遭,再撤了陣法便是,不會耽誤太久。”
懷筠真君這才點了點頭。
頓了頓,紅衣老道又道:“隻是已經入了心魔幻境之人……便是關了陣法,也不可能直接退出。”
此時此刻,滿打滿算,進入了第七層的,也不過隻有虞兮枝一人。
大家看向那麵徹底漆黑下去的水鏡,心中波瀾並不十分多。
若是此時此刻,各門各派弟子都被困於第七層,自然絕無可能是現在這般,恐怕眾人的怒意早已掀翻了這高天。
但既然是昆吾山宗的虞兮枝……
一來,此人本就是紅衣老道的親傳,說來說去,是他自己的弟子被困於其中,想來他自己才最是心急。
二來,來參加這比劍大會,又有誰不希望自己門下的弟子能拿個漂漂亮亮的名次回來呢?
昆吾山宗霸占最上麵的那個位置已經太多年了。
如今向上走得最快的一人被困於心魔境中,大家表麵沉靜,心中卻已經自動將虞兮枝從爭奪鈴鐺的範圍中剔除了出去。
在場之人都渡過心魔境,當然知道此境絕非一時能夠破出,也說不定比劍大會徹底結束,所有門派的弟子都撤出比劍穀,虞兮枝還未能從其中醒過來。
紅衣老道言罷,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虞兮枝對這些變故自然並不知曉,她隻心跳如雷地盯著麵前的那本書,良久,這才慢慢收回了想要去拿書的手。
比起撕碎,大約還是用劍斬碎比較好?
她抑製住了拿書看書的衝動,正在思忖這個問題,那書卻竟然自己翻開了。
入眼的開頭依然是她熟悉的那些劇情和對話,書頁清脆翻過,再翻過,如此翻頁的速度越來越快。
翻書的清脆連綿成一片,虞兮枝想要移開視線,然而書上的字卻依然一字不差地映入了她的腦海中。
原本已經有些模糊的原書劇情重新清晰了起來,一樁樁一件件,直到書寫至夏亦瑤手持瀟雨劍,在比劍大會上將她一劍穿心的一幕。
那些飛速浮現的字符突然頓住了。
翻書的聲音倏而消失,書頁也頓住,似是不知何去何從。
如此靜立半晌,竟然有不知什麼力量,將那些字從最後一個句號起,向前擦拭起來!
於是一行行一段段一字字的劇情就這樣被擦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書頁隨著這樣的動作倒轉翻了回去,直至重新落下封皮。
那本書依然懸浮在伸手可觸的半空中,隻是書頁空白,未落一字。
虞兮枝似有所感。
她抬起手,碰到了那書的書脊。
金光倏而從她的指尖迸發出來,旋即大盛。
那色澤有些像是功德金光,如果可以細數量化的話,便可以看出,竟然赫然便是她練出一夢十連丸後,幫助了無數散修入定的功德金光,是她助那許多人悟道的功德金光,更是她在棱北鎮和空啼沙漠斬妖守城後積累的點點滴滴。
所有這些金色儘數彙入了那書中,下一刻,那書重新翻開,竟以這些金光為筆落墨,開始了新的書寫!
“看樣子,她確實是穿書了。”
“虞兮枝跪在地上,終於沉痛地下了結論。”
“疼痛感貫穿了她的五臟六腑,她的全身都像是被碾碎了一樣,這樣的痛楚宛如浪潮一樣席卷過她的身體,刺得她額頭滲出了淋淋汗珠,再滴落在麵前的青石板上。”
……
重新浮現的金色字跡以極快的速度不斷落下,竟然正是虞兮枝穿入書中後,所經曆和遇見的點點滴滴!
一開始,虞兮枝還有些驚愕,但這樣一路看下來,她竟然有些恍然。
她一直在一刻不停歇地努力向前奔跑,不停地揮劍,不斷地修煉,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已經經曆了這許多事情。
書頁@@翻過,終於寫到了此時此刻此景,立於黑暗和心魔幻境之中的她。
她不再是必死的墊腳石炮灰女配。
也不再是讀書的局外之人。
她手中無筆,卻自然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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