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程洛岑大乘,於是她也大乘。
鋤頭向海飛,逐漸有無數道劍光向他並攏,易醉到底境界更高,性子更急,等不得他鋤頭慢飛,聊了兩句便徑直禦劍揚長先去,黃梨甚至還沒來得及掏出貼了“易醉”兩個字標簽的麻辣牛肉乾小飯盒遞給他。
虞寺施施然替易醉拿過了這一盒,笑道:“我去給他。”
黃梨不疑有他,交給虞寺:“那便拜托大師兄了。”
虞寺於是禦劍而去,才出黃梨的視線,便反手將麻辣牛肉乾給了自己身後的風晚行:“歸你了。”
風晚行欲言又止,想說這樣不好吧,但她此前蹭吃過一次黃梨親手做的麻辣牛肉乾,驚為天人,到底沒能耐得住這份誘惑,小心翼翼接了過來,左右四顧無人,飛快塞進了自己的芥子袋裡。
西雅樓談樓主長身而立,再看向身側的談明棠:“想去看看何為通天嗎?”
談明棠眼眸明亮,她身後的宣平宣凡也早已迫不及待,隻等談樓主點頭。
談樓主微微一笑:“那便去看看吧,她雖自辭出西雅樓,我卻還未說個‘好’字,所以若是想要為她拔劍,你們自可出劍。”
宣平宣凡對視一眼,有些不明白,為何明明是去看二師姐通天,怎麼還要拔劍?
但談樓主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幾人慎重點頭,再騰空而起。
白雨齋中,紅衣老道紅衣曳地,神色有些落拓,唇角的笑意卻灑然欣慰,他在庭院中負手急走了好幾圈,實在想要去看,卻又到底頓住了腳步,再搖了搖頭,長歎道:“是年輕人們的世界了,我這種老道又去湊什麼熱鬨?”
“不如……我去?”一道聲音探頭探腦地在門口響起,軒轅恒舉著一麵水鏡:“我看了,等於師伯也看了。”
紅衣老道有些心動,又有些彆扭,如此僵立片刻,到底還是表麵嫌棄身體卻很誠實地接過了水鏡,再看似不耐煩實則催促地擺了擺手:“滾吧。”
軒轅恒笑意盎然,一溜煙兒去了。
十餘年的時光,足夠當年幾乎被夷為平地的渡緣道重建,也足夠那位被割了舌頭的太虛道華慎道長養出一條新的舌頭。
千裡釋國的上空重新有經文聲響,香火氣濃,雖然比不得此前積累,卻也總算是百廢待興,初具規模。
無量山下沒有了妖獄,也沒有了要鎮壓的廖鏡城與謝臥嵐殘魂,但無量山依然是無量山,燭火重燃,功德金光也重新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了空大師立於依然有些殘破的蓮座之上,手中的一百零八顆菩提珠成色比起之前那一串要遜色不少,他看著海的方向,沉沉歎了口氣,好似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再宣了一聲佛偈。
他手結法印,倏而指向海邊的方向,唇間咄出一聲:“去!”
但見渡緣道這十餘年來施恩布德積攢的功德金光隨著他這一聲,如流水般向著他所指的方向傾瀉而去!
燭火明滅搖曳,沒有了這樣的金色功德之光,釋國看起來自然有些黯淡,本就殘破的蓮座更是近乎破落,許多渡緣道弟子臉上都有驚愕不解之色。
但端坐其中的了空大師卻眉目慈悲,竟終於隱約有了莊嚴釋相。
……
無數人在浩浩蕩蕩奔赴海邊,也有人站在海下。
世間不容有兩位通天,所以虞兮枝既然通天,謝君知本就冷白的膚色看上去就更無血色了些,從椅子上起身時的動作也格外慢了些。
橘二有些擔憂地看過來,注視了他片刻,開始慢慢變大到了與他幾乎齊腰的高度,旋即在他身側俯下身。
謝君知笑了笑,沒有拒絕,就這麼隨意坐在了橘二身上,再抬手捂嘴咳嗽了幾聲。
彼時在昆吾千崖峰時,他咳嗽有時是因為滿山罡風真的很累,但大部分時候都是為了掩藏自己也已經逍遙遊而故意適當表現出來的虛弱。
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疲憊。
這種疲憊很難具體形容。
天地之間的靈氣就那麼多,他可以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氣被撕扯,被掠奪,被好似刮骨一般硬生生削下,而這種難忍和煩躁便讓他下意識想要去找這天地間另一位通天戰個你死我活,讓這天下重新隻剩下他一人逍遙一人通天。
若非謝君知自小便在忍耐痛楚中渡過,隻怕甚至可能會難以對抗這份近乎本能的相殺之意。
“橘二,你想通天嗎?”他突然問道。
橘二微微一愣,看到謝君知難得如此認真的眼睛,便也認真應道:“雖生而為妖,我卻也是修者,所以我當然想。”
謝君知再咳嗽兩聲,聲音稍有些沙啞,他俯身拎起煙霄劍匣,再摸了摸橘二身上的軟毛:“那我來試試,能不能給你斬出一條通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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