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會兒,楊易起身向外走去:“走吧,去見識見識這位獵妖司總捕的風采!本官可是慕名已久啊!哈哈……”
“慕名已久?什麼時候大人也會說這種場麵話了?”慕容海心生疑問,卻不敢怠慢,連忙跟了上去。
郡府外。
一個身形高大,滿臉胡茬看起來年約四五十歲,麵相非常凶惡的漢子拄劍而立,寬大的劍鞘砸入青石之內,就在漢子的不遠處還躺著十幾具正‘哼哼唧唧’哀嚎不已的軍士,另有幾十個手持刀槍的軍士將怪人圍在中間,但那些人卻都麵露懼色,不敢上前。
“郡守大人到!”
“都讓開!郡守大人來了!”
伴隨著吆喝和嗬斥聲,眾軍士讓開一條道路,楊易和慕容海兩人從郡守府走了出來。
楊易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長相奇特、渾身凶煞之氣的燕赤霞,這位獵妖司總捕身著灰袍,腰間掛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頭發簡單地以一根木枝彆住,尤其是滿臉的大胡子,看起來倒像是落魄的莊稼漢一些,哪裡有一絲一毫大齊皇朝三品大員的威儀。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楊易近前兩步,抱拳道:“獵妖司總捕燕赤霞燕大人,本官可是聞名已久啊!今日得見真顏,果真是名不虛傳。”
對於楊易的客氣和恭維,燕赤霞有些奇怪,打量了這位嶺南郡郡守之後,燕赤霞心中的奇怪之意更加濃烈了,嶺南郡郡守雖然是三品大員,但是在官場上卻是個燙手山芋的位子,誰都知道嶺南郡靠近黑山老妖的南疆,而南疆妖怪橫行,朝廷的手又很難跨越千萬裡伸到這邊,在官場上,嶺南郡郡守的位子就是一個催命符,但凡有點權勢的人對這個郡守的位子都避而遠之。
一年之內死了三任郡守,眼前這個小子莫非真的不怕死?
“楊大人對吧?”
“正是。”
眼看燕赤霞有些欲言又止,楊易立時心領神會,笑著伸手道:“哈哈……是楊易失禮了,燕大人一路風塵,咱們且入府詳談。”
燕赤霞點點頭,關於妖怪的事情確實不適合在人前談論,不過僅僅是和楊易交談了幾句話,他就發現這位郡守大人並不是迂腐之人,反而待人接物極有分寸,按說這樣的人混官場應該如魚得水才是,燕赤霞混跡於大齊皇朝官場十幾年,自認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楊易怎麼會來嶺南郡送死呢?
來到郡守府偏廳,下人們早已準備好茶點,又將早飯重新端上來一份放到燕赤霞旁邊的桌子上,燕赤霞也沒有客氣,當即風卷殘雲般吃了起來。
片刻後,燕赤霞將茶盞中的茶水飲儘,砸吧了下嘴巴,有些意猶未儘地感歎道:“不得不說,楊大人這早飯確實有些讓人嫉妒啊!”
“燕大人若是想要吃的話隨時都可以過來。”楊易笑著說道,一頓早飯罷了,對於他和燕赤霞這樣的修煉之人,充其量也就是滿足一下口舌之欲。
“嘿嘿,燕赤霞可不敢叨擾啊!”
遲疑了一下,燕赤霞接著說道:“不瞞大人,燕赤霞現在已經不是總捕了。”
“哦?”楊易眉毛一挑,顯得有些吃驚。
“燕赤霞自修煉有成,便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為此加入了大齊皇朝獵妖司,幾十年來死在燕某手中的妖怪足有數百之數,也正是因為這份功勞,燕某才得以坐上獵妖司總捕之位。
獵妖司總捕以下的各級獵妖師遍布神州浩土,燕某的足跡也踏遍大齊三十三郡,隨著見識的增長,燕某也逐漸認識到,有時候人之禍比妖怪之禍更大。
妖怪為禍,無非是取人性命,惑人心神,而人為禍,小則謀財害命,大則屠戮一城一地數萬乃至於數十萬無辜百姓。
方今之世,朝政崩壞,貪官汙吏橫行,論起對百姓的禍害,他們比妖怪厲害得多,而且近些年來各地烽煙四起,紛亂不休,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慘死荒野之間,他們那些自詡正義的家夥往往打上一仗就要死傷數萬人,恐怕即便是四大妖王之輩也殺不了這麼多人吧?”
“燕某自知位卑言輕,不能改變什麼,但卻也不屑於同那些為禍蒼生的蛀蟲同朝為官,索性便辭了這官職,專心於對付妖怪,但以手中劍,求問是非因!”
楊易麵露苦笑:“燕……大人又如何判定本官是不是那為禍蒼生的蛀蟲呢?”
“你?”
燕赤霞濃眉一豎,咧嘴一笑:“看著不像。”
“哈哈哈……能得到燕大人的認可,楊易實在是榮幸之至,不過……”
“不過什麼?”
“燕大人既然已經辭官,為何還會有這獵妖司的總捕令牌呢?據我所知,獵妖司的獵妖師在辭官之後,獵妖司都會收回他們手中的身份令牌。”楊易笑著問道。
“嗨呀,你說這個破令牌啊?”
燕赤霞接過楊易手中的令牌,有些得意地道:“嘿嘿,這是司主大人念在燕某勞苦功高的份上,破例讓燕某保留了這個令牌,要是沒有這枚令牌,恐怕燕某也進不了大人這郡守府,或許這就是司主大人讓燕某保留這個令牌的深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