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複唧唧,盜文木嘰嘰
蘇子葉小心翼翼地朝裡走。
原文中女主進秘境的時候並未遇到任何機關阻撓,但蘇子葉覺得那和女主光環有關,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龍套估計沒那麼好的待遇。果不其然,走了沒一會兒,蘇子葉就發現自己在繞圈子。
這秘境中應當有某種陣法,讓闖入者迷失方向,輕則直接被陣法逐出,重則耗死在其中。
但蘇子葉若是會被這種程度嚇退,也就枉稱絕世大總攻了——雖然是自封的。他憑借著原文的描述以及目之所及的所有細節,居然真的讓他摸索到了正確的路。
約莫是因為秘境本身就處於禁地之中,周圍儘是凶猛的魔獸,以至於秘境內部並未設置過多機關,脫離迷途陣之後便是一路暢通。隨著視線中的場景與原文的漸漸重合,蘇子葉終於可以確定,自己已經走出陣法了。
蘇子葉站在洞穴的儘頭,伸手拂過粗糙的石壁。就原文來看,這麵牆壁其實也是某種結界,在結界的另一端,有著讓世人趨之若鶩的神器。
蘇子葉對神器沒什麼興趣,也沒打算搶奪女主的機遇,便打算轉身離開。
孰料懷裡的貓崽見他轉身,立刻掙紮著從他的衣襟裡跳了出來,落地的時候還趔趄了一下,看得蘇子葉心頭一緊,生怕他的傷口重新迸裂。宮千夜卻顧不上疼痛,顫顫巍巍地挪到石壁邊上,抬起爪子,輕輕地撓了一下。
“已經走到頭了,我們要回去了。”蘇子葉蹲下身,摸了摸貓腦袋。
宮千夜是知道這個秘境的存在的,更震驚於蘇子葉作為一個小小的廚子,居然能輕鬆破解迷途陣,觸及封印秘境的結界。都走到了這裡,卻什麼嘗試都不做,不是宮千夜的風格。
他甩了甩腦袋,將蘇子葉的手從頭頂甩了下去,鍥而不舍地撓牆。
“乾嘛呀,這就是一塊大石頭。”蘇子葉抬手按在石壁上,像是要向貓崽證明一般,還用力按了按。
然後,奇跡發生了。
蘇子葉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體內被抽取了出去,旋即掌下的支撐物驟然消失,原本結實的石壁變為透明,如幻影般漂浮在半空中,而蘇子葉的一隻手已然穿過了石壁,撐在了另一端的地麵上。
“……哎???”
蘇子葉瞪大了眼睛,這不應該是女主的機遇麼,怎麼現在他一個龍套也能進秘境了?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搞錯了?蘇子葉開始懷疑這個秘境因為年久失修,產生了BUG。
但宮崽顯然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邁著小短腿一溜煙地往裡跑。
蘇子葉隻得跟上。
結界另一端的隧道要比之前的亮堂些,蘇子葉起初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直到他發現了嵌在石壁中比拳頭還大的夜明珠。
壕無人性。
隧道的儘頭是一個巨大的寒潭,像是用了乾冰特效,白霧氤氳。
寒潭的中央是個小島,小島上有一塊巨石,巨石中插著一柄劍。連接小島和隧道的是一條隻能容納一人通過的橋梁,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自然沒有直接離開的理由。蘇子葉隨手撈起宮千夜,往懷裡一塞,宮千夜不安分地鑽出一顆小腦袋,一眨不眨地盯著石中劍。
蘇子葉隻好用手托著他,以免貓崽一不小心摔出來。
越往前走,越能感到寒氣逼人,蘇子葉呼出的氣都結成了一團團白霧,終於踏上小島時,蘇子葉感覺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這就是龍套和主角的差彆,蘇子葉可不記得原文中女主有被寒氣折騰過。
懷揣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賭氣心理,蘇子葉抬手握上了劍柄。
刹那間,一股極具威勢的寒風撲麵而來,仿佛要將人的靈魂也撞出來似的,蘇子葉甚至有一種生命被威脅到的錯覺。但在下一秒,淩冽之風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能量充足的感覺,蘇子葉回神,發現原本屬於女主的神器石中劍居然已經被自己拔了出來!
……這秘境果然出BUG了吧?!
連龍套都能拔出神器了,那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拔.出來了。
蘇子葉不可置信地後退半步,又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異樣——他的翅膀又是什麼時候露出來了?!
先前曾表,蘇子葉並非傳統意義上的人類,雖然有著與人類彆無二致的外表,卻也和宮千夜一樣擁有獸型。隻不過宮千夜的原型是貓科動物,而他的原型則是一隻鳥,一隻擁有鱗片質羽毛,展翅後足以達到三米多寬的超級大鳥,品種至今未知,而且隻會在危及生命的時候顯露。
所以他剛才真的是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蘇子葉目光複雜地盯著手中的神劍,暗暗責備自己的掉以輕心。
神劍是不可能拿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拿走,殊不知大女主中但凡敢與女主作對的都沒有好下場。蘇子葉還等著完成任務以後回到現實世界,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呢,當即將神劍對準石縫插了回去。
而後不顧貓崽的抗議,把小毛團子堵在衣服裡,收起翅膀,一溜煙地跑出了山洞,中途還不忘摳下兩顆夜明珠揣兜裡,差點砸在貓崽鼻子上。
全然沒有注意到在被放回去之後,神劍劍身上散發出的光芒。
出去的路比進去時要簡單許多,外麵的追兵也差不多散儘了,蘇子葉不認得出禁地的路,隻能憑借著記憶原路返回,倒也讓他走了出去。隻是途中總覺得有人跟在後麵,回頭卻又空無一人,蘇子葉開始懷疑穿越之後是不是自己的直覺也出了問題。
蘇子葉揣著貓崽一路回到了膳集院。
在外麵折騰了大半夜,現在天際已然微微發亮,恐怕再過一個時辰就得起床乾活。
蘇子葉抓緊時間打了桶井水,拿毛巾沾水替宮千夜擦身。
其實他更想直接給臟兮兮的小家夥洗澡的,但一來怕傷口進水感染,二來現在燒水有點惹人注目,隻能用井水將就一下了。饒是如此,宮千夜也被冰涼的井水弄得渾身不舒服,好歹留有作為人的理智,沒有真的像奶貓一樣亂叫亂撓,忍著不適讓蘇子葉替自己清理傷口和臟汙。
蘇子葉又翻出金瘡藥和繃帶,替宮千夜包紮好傷口,就捧著貓崽一起上了床。
同寢室的另外九個小子還在呼呼大睡,宮千夜趴在蘇子葉臂彎中,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來到這種“惡劣”的環境。可一夜的折騰和身上的傷早已讓他精疲力儘,想著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了人形,不得不隨機應變,便隻得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屋外,一柄周身散發著熒光的長劍從院門處小心翼翼地探進一角,見四下無人後便堂而皇之地遊了進來。在房門口徘徊了片刻,最終沒有貿然闖入,而是在圍牆邊上找了一顆高大健壯看得順眼的槐樹落腳。
劍身落地,斜斜地靠在了樹乾上。
頓時,這顆槐樹也沾染上了少許靈氣,愈發生機勃勃。
“上次不告而彆,我還以為你被捉走了。”蘇子葉五指作梳子狀,替他理毛,“所以你其實是自己走的?你有沒有主人呀,怎麼會找到這兒來的?”
這些問題在宮千夜耳中都是蠢問題,不屑回答。
蘇子葉倒也不是真的想聽回答,但作為既然艸著愛護小動物的人設,就得適當表現出關心,即便他知道宮千夜就是貓崽,但還得裝作無知少年,對貓崽的歸來表現出極度的興奮。
宮千夜見他又要親過來,毫不留情地給了一爪子。
被喵喵拳打中的蘇子葉捂著鼻子,悶悶地笑了起來。
“不過我現在不能陪你啦,”蘇子葉將宮千夜放到桌子上,一邊朝裡走一邊寬衣解帶,“我要開始給我家聖使準備晚飯了。”
宮千夜探出去爪子一頓。
他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不要臉。
蘇子葉三下五除二,將校服換成了常服,正準備朝外走,腰帶就被勾住了。雖然他及時駐足,但貓崽的體積和力氣實在太小,差點就被帶得滾下桌子,蘇子葉無奈地將貓崽撈起來,問道:“你想和我一起?”
覺得午飯難吃幾乎沒怎麼動筷子以至於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宮千夜弱弱地“喵”了一聲。
蘇子葉為難道:“可你上次不是就被油煙嗆到不行嗎?”
宮千夜的耳朵動了動,他忘記了。
蘇子葉作勢要將他放回去:“你就在房間裡乖乖等著,我絕不會少掉你那一份的。”
宮千夜爪子先於腦子,再次勾住了蘇子葉的袖子,不讓他把自己放下。蘇子葉解了幾次,剛把這個袖子解救出來,另一隻袖子就又陷入貓爪,可謂是雙拳難敵四爪。
蘇子葉瞪著他。
宮千夜死貓不怕開水燙。
再僵持下去天都要黑了,蘇子葉歎了口氣,帶著貓崽去了廚房。
在生火的時候,他隨手在衣擺上撕了一塊布條下來,沾了水,給宮千夜做了個簡易的貓口罩。也不知是這口罩真的起了作用,還是蘇子葉做菜沒那麼大油煙,反正宮千夜全程待在窗台上旁觀,都沒有感覺到嗓子不舒服。
蘇子葉的動作行雲流水,全然不知某個小觀眾已經看呆了。
宮千夜從小就被稱作鬥氣天才,劍術也同樣超然,可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能將最普通的瓜果魚肉像施法術一般做成那麼精致的模樣,菜刀在他的手中簡直比刀劍還要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