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失控
這個夢蘊含的滿滿惡意顯然是毋庸置疑。
但蘇子葉不能確定,這個夢的出現是因為蕭辰軒本身就有所憂慮,還是因為女主搗的鬼。前者不好解決，後者更不好解決……總之，這個魔氣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得想辦法將蕭辰軒身上的魔氣拔除。
“洹空,你覺得,師兄我會傷害你嗎？”蘇子葉沒有正麵回答蕭辰軒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句。
這時候如果他照著蕭辰軒的問題說不會，蕭辰軒就算信了，心中也指不定會有疙瘩。
他得讓蕭辰軒自己思考，自己回答,隻有蕭辰軒自己扭轉了想法,才能徹底將噩夢和現實區分開來，不至於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產生裂痕。
“不會,”蕭辰軒回憶著這些年來與師兄的點點滴滴，眼神漸漸清明,“師兄若是想害我，當初就不會折損修為救我。若師兄隻是想將我當成玩物,那用修為作為代價也太不值得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要靠原身當年的無私奉獻。
蘇子葉暗暗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比不上原身——且不說原身後期是如何的騷操作，但就當年舍修為救人這一點,蘇子葉就自愧不如。他現在的確是對男主有著深厚的感情，可如果要他用光翼中的能力來換男主的命……唔，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之前那麼多年不也都過來了。
蘇子葉豁然開朗，心情一下子升到高空——原來他也是可以很深情的！
蕭辰軒不明所以地看著蘇子葉。
蘇子葉抱著他猛親了一口,道：“師弟你放心，師兄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的！”
蕭辰軒被他親得臉都有點變形，躲閃的時候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奇炎。
奇炎的反應倒是沒怎麼樣。
之前在洞府中的時候他就聽到過兩個人鬨出的動靜，知道他們是雙修道侶，而且感情似乎比尋常的道侶更加深厚百倍。雖然是第一次看到兩人親熱，但奇炎也沒有露出大驚小怪的表情，隻是皺著眉頭道：“你現在高興得太早了點吧，剛剛不就失敗了嗎？”
蕭辰軒疑惑道：“剛才怎麼了？”
蘇子葉便解釋道：“剛才你被夢魘纏住的時候，奇炎提議說可以將魔氣化解。但或許是我用的方式不對，我試圖用靈氣抓捕你體內魔氣的時候，遭到了它的劇烈反抗，我看你十分痛苦的樣子，隻得停下，之後你就醒來了。”
蕭辰軒喃喃道：“難怪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勒著我的脖子。”
蘇子葉道：“你睡著的時候，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嗎？”
蕭辰軒知道他是在問被魔氣入侵時的感受，可他無法回答：“沒有，隻是很容易變得困倦，一旦睡著就會被夢魘纏上，什麼時候能清醒我也不知道。”
奇炎道：“那你不睡不就行了。”
修為高的修士的確不怎麼需要睡眠，但蕭辰軒現在情況特殊，他的疲憊是被魔氣影響所致，除非本人意誌力強大，不然一不小心就會淪陷。
蘇子葉道：“不能光靠師弟自己硬撐，我們得想辦法。”
蕭辰軒道：“不如我們先回劍宗，解釋若是我真的失控，劍宗內也有人能阻止我，以免害了外麵無辜的老百姓。”
“不行。”蘇子葉矢口否定，“我不相信宗主。”
蕭辰軒被他直白的話說得一愣。
“你擔心宗主會害我？”
蘇子葉搖搖頭：“他不一定會害你，但肯定不會幫我。”
蕭辰軒不解。
蘇子葉道：“你忘了麼，當初師尊曾想將宗主之位傳授於我，是我拒絕了，才會落到我們當時的師兄、現在的宗主頭上。我天賦修為都高出他一截，你覺得這些年來是怎麼看待我的？”
蕭辰軒不相信：“師兄，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你一個不貪戀權位，修為又高的人留在劍宗，對劍宗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呀。”
蘇子葉笑道：“可惜他不相信我與世無爭啊。有些人自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就難免有小人之心。”
這還是蕭辰軒頭一回在師兄口中聽到對宗主的評價，不料竟是這麼不堪。
蕭辰軒和宗主的接觸不多，小時候帶他最多的還要數師兄，宗主接任後沒幾年他又差點隕落，說起來對劍宗都是沒那麼熟悉的。
“那我們現在不能回去了嗎？”蕭辰軒有些失落，劍宗到底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蘇子葉摸著他的後頸：“可以回去，但要等你恢複，我們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他們手中。”
蕭辰軒點頭。
奇炎看著兩個人又開始含情脈脈起來，頓時不爽地叫囂起來。
“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裡還有個人！”
蘇子葉那餘光瞥他：“這裡除了我和師弟，哪裡還有人？你嗎，你又不是人。”
奇炎氣悶。
蕭辰軒卻因為兩個人的鬥嘴，心情好了不少，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蘇子葉見狀道：“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蕭辰軒搖頭：“其實我還是感覺不到身上有魔氣，要不是做了那種噩夢，我都不知道自己受影響這麼嚴重。”
蘇子葉道：“沒關係，一切有我在。”
蕭辰軒低下頭道：“師兄，我不知道自己會失控到什麼地步，如果到時候我真的入魔了，還請你……”
蘇子葉打斷他：“沒有這種如果。”
蕭辰軒道：“我隻是說如果……”
蘇子葉嚴厲道：“我說沒有。”說完又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強硬，柔下聲音，“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次。”
蕭辰軒：“師兄。”
蘇子葉：“師弟。”
蕭辰軒：“師兄。”
蘇子葉：“師弟。”
奇炎：“嘔——”
蕭辰軒&蘇子葉：“……”
蘇子葉用死魚眼瞪他：“請你滾出去，立刻，馬上。”
*
為了防止蕭辰軒再次被夢魘所困，他開始不睡覺。
雖然每每到了晚上他都會困倦不已，腦海中像是有一個聲音在教唆他，睡吧，睡著了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有一次蕭辰軒實在熬不住，甚至打了自己一巴掌，把蘇子葉心疼個半死。
蘇子葉嘗試過在蕭辰軒清醒的時候化解魔氣，隻是蕭辰軒依舊痛苦非常。
蘇子葉不確定自己的方式對不對，不敢貿然繼續，隻得停下。
如是反複了好幾次。
終於在某天晚上，蕭辰軒徹底失控。
那時蘇子葉甚至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回洞府度過餘生，可又想到逃避不是辦法，就算他們成功熬到了蕭辰軒二十七歲，完成了任務，那剩下的時間呢？他們身為修仙之人，歲月無限，尤其是出竅期，活個幾千歲不成問題，難道都要與世隔絕？
幾十年或許還好，但幾千年，蘇子葉自己也不敢保證。
到時候他們憋不住出去放風，蕭辰軒帶著一身魔氣來到人界，不人人喊打才怪呢。
還是得想辦法解決魔氣。
劍宗不能回，奇炎不靠譜，蘇子葉開始考慮求助附近的仙靈穀。
仙靈穀以陰陽五行之術見長，想必在如何去除魔氣方麵比千峰劍宗更有權威，就是不知道其穀主人品如何，是否能值得他付出信任。
就在蘇子葉下決心之前，蕭辰軒身上的魔氣等不及了。
這些日子蕭辰軒過得辛苦，蘇子葉也顧不得什麼凡食雜質的了，準備給他做些好吃的，不說補充體力吧，至少讓他精神上得到少許寬慰，不然他真的怕蕭辰軒會崩潰。
他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推門，鞋子還未跨過門檻，一道劍光閃過。
蘇子葉連連後退，劍身在他眼前劃過，而後打橫一掃，一副要把蘇子葉腦袋削下來的架勢。蘇子葉下腰躲開，同時將餐盤放到地上，因為動作匆忙，上麵的湯水都灑出來了不少，舉劍之人隨之追出，蘇子葉這才看清對他拔劍相向的人居然是蕭辰軒。
嚴格來說，是被魔氣影響的蕭辰軒。
因為他清晰地看到蕭辰軒的眼睛已然變成了紅色，脖頸間纏繞著普通人察覺不到的黑氣，不論是否在做夢，他似乎已經完全被魔氣控製住了。
“風寒玦！你快阻止他啊！”
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蕭辰軒手中的利劍上傳出。
“奇炎？”蘇子葉驚上加驚，“你這又是什麼情況？”他一邊閃避一邊問。
奇炎的語氣都快哭出來了：“我哪裡知道！我隻是留在房間裡同他說話，他要我幫他保持清醒嘛，他明明沒有睡著的，卻突然不說話，我喊他，他就把我抓起來，還把魔氣往我身上灌，我好難受呀！我不要變成魔劍！”
蘇子葉當然知道奇炎不能變成魔劍，一柄上古神兵入魔的後果或許比一個元嬰期修士入魔還要可怕。
“師弟！”
“蕭辰軒！”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蘇子葉不想對蕭辰軒出手，隻能一味地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