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點頭,“除了無邪不便涉險之外,你想帶誰便帶誰。”
茶花睜大眼睛——他早在冬日裡便與孟良宵一道並肩作戰過,這次亦想要與他一道為樓子裡阻攔住關木旦這樣的高手。
王小石也躍躍欲試,他才大誌高,急需一個機會展現自己的實力。恰巧他對孟小侯爺亦是十分感興趣,若能與他一道對敵,豈非更好?
師無愧雖與孟良宵沒什麼交情,但眼見同僚都望向他,自然也有些期待,南北兩位神煞此時仍在外處理六分半堂後續相關事務,樓中隻有他們幾人在,如此良機,若是不能把握,未免也太過可惜。
孟良宵卻笑吟吟地拒絕了他們,說出的理由更是有些刺耳,“我已選好了幫手,對付關七,我的幫手比你們要厲害得多。”
王小石忍不住問道:“老人莊內竟有能夠壓製關七的高手?”
孟良宵睨他一眼,“自然有。”
說罷,他又看了看蘇夢枕,“隻是這次我找來的兩位幫手,一位武功稀鬆平常,另一位則天生絕脈,不會武功。”
說罷,任由他們百般猜測,也不再開口了。
等到人員散去,孟良宵跟著蘇夢枕回到玉塔,坐在蘇夢枕屋裡,蘇夢枕忍不住問:“雷姑娘在你手裡?”
孟良宵嘻嘻一笑,揶揄道:“我還以為大哥能忍住不問。”見蘇夢枕不搭腔,他撇了撇嘴,“於私,我不介意任何一個女子當我的大嫂,但於公,我不認為雷姑娘適合當金風細雨樓的樓主夫人。”
在提到雷姑娘時,蘇夢枕臉上的冷傲和孤寒化作了甜蜜的柔和,可孟良宵話音剛落,深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他點點頭,“我殺了她父親——縱使雷損實際上命喪你手,也與我殺的沒什麼分彆。況且,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之間的仇恨,必然要用血來洗清,她是聰慧女子,若要為父報仇,嫁給我、殺死我、篡奪風雨樓的權柄,實在是上選。”
他一口氣講了許多,便見孟良宵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一針見血地問道:“大哥,你很緊張?”
蘇夢枕重重呼出一口氣,沉聲道:“她的確漂亮又聰明,隻是……”說到這兒,他麵露痛苦之色,少見的猶豫神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但他還是說道:“此前我並不知道,她竟在六分半堂有這般大的權柄。”他說罷,便想到今日下午在六分半堂中搜尋出來的信箋。其上字字含血、句句藏刀的命令,竟出自她手。
“若非我在雷損身死前不叫他說話,他恐怕會讓你放過雷姑娘吧?”孟良宵猜測著:“你呢?你是否會放過她?”
蘇夢枕毫不遲疑,“雷姑娘是羸弱孤女,我又與她有殺父之仇,自然沒有理由殺她。”
孟良宵點點頭,心有決斷,“這樣說來,雷姑娘若是掌控六分半堂,那你遲早會命喪她手。”他竟認為此日過後,再無敵手的黑/道霸主蘇公子會不是一個武功全無的小姑娘的對手,偏生他仍舊火上澆油,“你死之前,把楊總管和紅袖刀留給我——我本是想這麼說的。”
他再度打量著麵無表情的蘇公子,忽而展顏一笑,“但你畢竟是我大哥,若是你被殺了,我麵上也要無光。既如此,不讓雷姑娘繼承六分半堂便好。”
蘇夢枕能聽到他彆扭輕視的言語,也能感知他掩藏在語言下的關切與義氣,於是也有幾分好奇,“你要怎麼做?”
孟小侯爺笑道:“我什麼也不會做,因為雷姑娘本就不是孤女,她親爹親娘仍在人世,我當然要讓她回到長輩身邊侍奉,承歡膝下了。”
蘇夢枕點點頭,“如此最好。”他最後一次惦念起那個比梅花更幽豔、比清霜更淩絕的女孩子,最後一次回想起她彈琴時的動聽歌喉,良久,終於微笑起來。
孟良宵推開窗子,看向下方煙火。
黃樓宴席通宵達旦,但樓內許多弟子卻不止是吃喝,還想玩樂。樓主不在,樓內高層亦不在,他們便敞開了心懷,商議著稍後要去小甜水巷尋歡作樂。更有喝得醉醺醺的漢子,一手攬過愛湊熱鬨,至今仍留在席間的鄭三太爺的肩膀,提議道:“太爺不若一起去?”
他話剛落,周遭一片寂靜,將他一身酒氣也驚醒了大半。他忙不迭想要道歉,卻不料鄭三太爺並不覺他冒犯,隻是大笑起來,還拍拍他的肩,“年輕人自去玩兒吧,老頭子我還要早早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