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楉和陸芷霏對麵而坐, 氣氛有點沉悶。
奚楉想不出陸芷霏來找她乾什麼,她和景西辭的那些朋友並沒有私交,也不覺得有什麼聊天喝下午茶的必要。
但陸芷霏很堅持, 她又是個抹不開麵子強硬拒絕的, 隻好一起在樓下找了間咖啡店坐了下來。
“幾年沒見,你一點都沒變, ”陸芷霏率先打破了沉默,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還是以前那副嬌嬌弱弱的模樣, 我見猶憐。”
“你倒是變了很多,”奚楉淡淡地道,“頭發長了,氣質溫婉了不少。”
陸芷霏有點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彆提了, 都是我媽逼我養的, 還天天給我買長裙,讓我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其實陸芷霏以前那副灑脫不羈的氣質很出挑、很獨特,奚楉覺得很好, 現在這樣有點泯然眾人了。
“你以前那樣很好啊, ”她納悶地道,“和普通女孩子都不一樣,特立獨行。”
陸芷霏自得地笑了笑:“我也覺得,可沒辦法, 我媽最近身體不好,哄哄她吧,熬過這陣子我就把頭發剪了,這麼長頭發戴頭盔都不方便了。”
幾句話寒暄完,兩個人又沒話說了, 捧著咖啡杯大眼瞪小眼。
“你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奚楉終於忍不住,看了看時間,“我還要上去工作呢。”
陸芷霏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了桌子上,神色凝重地道:“那我就直說了,這幾年我一直想找你,這件事梗在我心裡真成了我的心病了,一定要和你解釋清楚。”
奚楉被她搞得緊張了起來:“什麼事?”
“你出國前有一天,我和西辭在你們家卿卿我我的不是我們倆真的曖昧,都是錢子謙這小子出了個餿主意,說是要讓你看清楚內心真正的感情,用吃醋來刺激你,讓你有危機感,這樣你就不會出國了,”陸芷霏惱火地道,“我指天發誓,我和景西辭沒有任何曖昧,就算以前在高中的時候我對他有過一點點動心,那也都是過去式了,後來瞧他那副天王老子我第一的嘚瑟勁,我那點動心就早飛走了,這人隻能當死黨、朋友,要是是我的男朋友,我遲早被他氣得升天。”
奚楉怔了片刻,啞然失笑:“原來是這事啊,我和西辭哥都分開了這麼久,早就不在意了。”
“那不行,就算你不在意了我也要和你說個明白,我沒有插足你們倆的感情,”陸芷霏強調道,“我平生最討厭小三,不能讓人誤會。”
“好,”奚楉笑了笑,“我知道了。”
陸芷霏按了按胸口,如釋重負:“總算說清楚了。話說,我現在很佩服你呢。”
“佩服我乾嗎?”奚楉奇了怪了。
“你是我第一個見到剛正麵挑釁西辭的人,”陸芷霏敬佩地看著她,“先是把選出國這三個字扔在西辭臉上,後來又膽敢當著他的麵說一直把他當哥哥,夠綠茶、夠膽魄。”
奚楉嘴角上揚的弧度僵了僵:“他……後來還好吧?”
陸芷霏連連搖頭,遺憾地道:“不太好。後來他幾乎全身心地撲在公司上,簡直成了工作狂,節假日都加班到深更半夜,彆看他現在風光,那都是他的心血熬成的,我們幾個看了都害怕,怕他熬出病來,一度想要到M國來找你再挽救一下你們倆的感情,後來被他掀了桌子才放棄了這個念頭。”
奚楉的心緊抽了一下,好半天才道:“西辭哥一直以來都很專注公司,都為了它和景叔叔吵過好幾架,跟我應該沒什麼關係。”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挺可惜的,你們倆就這樣分了,”陸芷霏有點遺憾,“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乖乖的小綿羊,沒想到你這麼厲害,說甩就甩,那可是景西辭呢。哦對了,我得正式向你道個歉,以前我挺看不起你的,總覺得你自己沒什麼本事,隻會裝可憐巴著西辭不放,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奚楉沒有想到,會收到這麼遙遠的歉意,她本來就不是記仇的性格,陸芷霏的道歉很誠懇,她也就釋然了。
拋開了從前的偏見,兩人聊了一會兒,很意外地發現居然還挺投緣的。
陸芷霏畢業後逍遙了兩年,現在因為父母身體的緣故不得不進了家族的食品企業工作,目前負責飲品的開發。
臨分彆前,陸芷霏在咖啡館門口欲言又止,最後才吞吞吐吐地道:“要是以後西辭對你……有什麼冒犯的話,你彆生氣,就當他是個屁一樣放過去了。”
奚楉忍不住笑了:“為什麼這麼說?”
陸芷霏長歎了一聲:“唉,這幾年你的名字都成了他的逆鱗了,誰提就跟誰翻臉,上次有個聚會,陳拓飛那小子你知道吧?我們高中同學,隨口提了一句在M國碰到了你和景若榆,西辭當場就翻臉走人,還把陳拓飛和他公司的業務往來暫停了,後來那小子托慕天賠禮道歉才把這事掀了過去。”
奚楉愣住了,好半天才道:“那你們不要在他麵前提我就是了。”
“現在沒人敢提,連我都怕他,”陸芷霏一臉的頭疼,“他變了好多,以前還和我們嘻嘻哈哈的,現在很久都沒看到他的笑臉了。”
送走了陸芷霏,奚楉有點恍惚。
她沒想到景西辭會變成這樣,她一直以為景西辭會瀟灑地生活在大洋彼岸,和以前一樣吃喝玩樂、享受人生。
可現在聽陸芷霏說起來,景西辭過得像苦行僧一樣,完全沒有了從前的肆意自在。
是因為她嗎?
彆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