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楉的腦子“嗡”的一聲, 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景西辭。
也不知道景西辭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到底聽到了多少她和Aggie的對話,兩個人後麵說的話, 一句句都在景西辭的雷點上蹦迪吧?景西辭會不會當場發火?
這要是當場鬨起來,酒會裡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晚就能上頭條。
她的心臟怦怦亂跳, 手心冒出一層汗來, 隻能硬著頭皮站在景西辭麵前,聲若蚊蠅地叫了一聲“西辭哥”。
景西辭定定地看著她, 一語不發,喜怒難辨。
這幾年過去了,奚楉發現景西辭的城府比起從前深了不知道多少,就好像那天在Ange酒店,要是她從前這麼誤會景西辭,早就被狠狠地教訓了,可前天她隻收獲了一個淩厲的眼神。
可能是景西辭對她失望至極了吧, 覺得她也和景若榆一樣, 是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今天也是,景西辭可能都不屑於和她發火了。
奚楉鬆了一口氣,卻又有點不是滋味,有心想要為前天的事情好好向景西辭道歉,可周圍這麼多人在也沒法好好說話。
就這麼一遲疑,Aggie訕笑著打著哈哈:“那個……你們怎麼都在……也不叫我一聲,今天晚上天氣不錯……月色挺美。”
景西辭的目光仿佛刀鋒一樣在她臉上刮過,Aggie心裡叫苦不迭,不著痕跡地朝著奚楉身旁躲了躲, 噤聲了。
“小楉,你回來啦?”程慕天連忙上前打圓場,“今天這一身紅裙讓人耳目一新,比以前更漂亮了。”
奚楉定了定神,微笑著道:“謝謝。”
“你一個人啊?”錢子謙好奇地四下看了看,“你那個未婚夫怎麼放心——”
話還沒說話,他回過神來,輕輕給了自己一耳刮子,罵道:“瞧你這個缺心眼的,胡說八道什麼。”
“走走走,我們去那邊,”程慕天簡直對錢子謙無語了,拖著景西辭往另一邊走,“齊會長今天也在,一起去打個招呼。”
眼看著景西辭他們的身影融入了會場中的人群中,Aggie這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還好有你在,還能幫我在前麵頂著點,要不然我要被他列入黑名單,彆說追他了,以後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了。”
“我看你也不像要追他的樣子,”奚楉狐疑地看著她,“要追他的話,你現在就應該追上去纏著他,哪有閒心和我聊東聊西的。”
Aggie笑了起來,把杯中的開胃酒一飲而儘。
到底是名模,舉手投足間媚態橫生、風情萬種,就連作為同性的奚楉都看得心跳加速了起來。
“坦白說吧,我現在對景西辭這個鐵板一塊的男人沒啥興趣了,”Aggie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就想看著他到底什麼時候失控,什麼時候陷入情網,我的第六感覺得這個關鍵點是你,當然,有待證實。”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Aggie就施施然地走了,和她來的時候一樣突兀。
奚楉覺得有點好笑,看起來Aggie是把景西辭當成了觀察樣本,不過,她的第六感注定是錯誤的,景西辭怎麼可能為愛失控呢?
周圍終於沒人了,奚楉起身去取了一杯果汁,才喝了沒幾口,陸芷霏急匆匆地回來了,雙掌合十,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知道西辭他也會來,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真的從來不參加這種應酬的,也沒聽說過他要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盯著你的動向故意過來在你麵前秀存在感了。”
“應該是巧合吧,”奚楉安慰道,“你彆在意,他來就來了,總不能無緣無故就給我難堪吧?我避著他就是了。”
“行,放心,他要是給你難堪有我擋著。”陸芷霏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
話音剛落,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立刻緊張兮兮地道:“注意,提高警惕,周楠生要來了,說還帶了個朋友過來,你要想儘一切辦法搗亂我們倆的事情,裝著無意地把我以前的黑曆史都讓他知道,拆散我們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她握了握奚楉的手,一副把身家性命都交托了的鄭重模樣。
奚楉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不由得神經高度緊繃了起來,等了一兩分鐘,今天的男主角終於到了,一個五官清俊、身姿雋挺的男士朝他們走來,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樣,正是陸芷霏急於擺脫的相親對象周楠生。
還沒等奚楉和陸芷霏擠出公式化的假笑呢,周楠生卻忽然停下腳步,朝著身後招了招手:“這裡。”
景若榆從周楠生身後冒了出來,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並肩朝她們走來。
奚楉和陸芷霏瞬間瞪大了眼睛,幾秒之後,她們倆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幾分驚嚇。
這個圈子太小了,小小的一個酒會,偏就這麼碰巧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聚成了一個修羅場。
四個人坐在位置上,寒暄了幾句,把彼此之間的關係弄清楚了。
周楠生和景若榆是去年在教育係統的會議上認識的,彼此很投緣,對考古和文學都有著一定的興趣,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周楠生和雜誌社有約稿的往來,前陣子介紹景若榆為雜誌社寫稿,今天的酒會就索性拉著他一起來作伴,順便介紹他認識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既然周楠生認識景若榆,那陸芷霏就用不著讓奚楉搗亂了,她從小到大乾的那些離經叛道的事情,景若榆幾乎都知道,到時候和周楠生一五一十地一說,保準這個老古董對她敬而遠之,到時候主動向她姨表示兩人不合適,這樣她媽就不會氣得犯病了。
不過溫柔甜美還是要繼續裝的,到時候還可以讓這老古董給她安上一條表裡不一的惡感,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