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蘭舟臉上帶著燦笑回複了孫譽衡:他剛問我,有沒有男朋友。
手機那頭,孫譽衡在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良久才發過去倆字:挺好。
男人更懂男人。
他太知道,當男人問一個女人,有沒有男朋友代表著什麼意思。
蔣蘭舟心情好轉,晚上在主臥睡得不錯,一覺到天亮。
封岩早上從書房出來,已經叫了早飯,倆人七點半就一起用完了餐。
今天周六,蔣蘭舟有兩天假期,但封岩不放假,他收拾完垃圾,告訴蔣蘭舟他要去公司,告訴她大門可以密碼解鎖,密碼是他的生日,告訴她智能窗簾可以語音控製,讓她有什麼事給他打電話,還將何醫生的電話也留給了她。
蔣蘭舟趴在客廳沙發靠背上,下巴枕著手背,手指不安分地動,聽著封岩絮絮叨叨完,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隻自顧要求說:“封叔叔,我中午十二點一刻要吃飯,晚上六點一刻要吃飯。”
封岩回憶了今天的行程,挽好袖口,說:“我不一定能準時回來。”
蔣蘭舟眼珠子轉了一圈,臉頰鼓成金魚,吐詞道:“哦,那我隻能讓彆人給我送了。”
封岩手腕頓住,“誰?”
蔣蘭舟揚揚眉:“男的。”
封岩臨走之前往沙發睨了一眼,“外人很難進來。”
封岩一走,蔣蘭舟的生活變得更加無聊,孫譽衡今天開海市的大會,手機要求靜音,她也不好發消息打擾。
刷劇、打遊戲,在空蕩又安靜的房間裡,都變成很無聊的行為。
蔣蘭舟找了把長柄的雨傘當拐杖用,在封岩的家裡四處走動,查探他生活的氣息。
封岩的家裝修風格很冷淡,以黑白灰為主,唯一有明亮顏色的,就是大陽台外的江水,像一條綠絛飄在窗外。
整個室內,一丁點女性化的東西都沒有,私人用品也都是單份。
蔣蘭舟基本上可以斷定,封岩沒有女朋友。
這和她預期的一模一樣。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蔣蘭舟就開始盯著手機的虛擬表盤,秒針它一秒一秒地走,緩慢得像古代的人靠雙腿出行,也就隻能靠滿心的期待增加耐性。
十二點一刻一到,蔣蘭舟下意識抬頭去看門。
一秒,兩秒,三秒……五十八秒,門都還沒開。
蔣蘭舟脖子有點酸,她正想扭回頭,哢噠一聲,門開了。
封岩提著飯,從門外進來,一眼就看到蔣蘭舟期盼的雙眼。
“回來啦。”蔣蘭舟用笑臉迎他。
“嗯。”
封岩抬腕看表,周末比工作日還是要清閒一些,今天會議結束早,路上也不太堵車,到家時間還算早。
一頓便飯,吃得簡單,期間封岩的手機震了好幾次。
蔣蘭舟擦完嘴,坐在椅子上,雙腿晃來晃去,很體貼地說:“你忙去吧,家裡我收拾。”
封岩抬頭看她一眼,點了一下頭。
下午,封岩提前回了,蔣蘭舟高高興興準點吃飯。
第二天早上封岩出門的時候,蔣蘭舟依舊把下巴擱在沙發靠背上,跟他說:“封叔叔,我今天想中午十二點吃飯,晚上六點吃飯。”
封岩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到了飯點,封岩沒能準時回,但也就超過幾分鐘而已。
蔣蘭舟及時關掉了點外賣的頁麵。
晚上,封岩在書房工作,發現前天拿給蔣蘭舟的書之一,《危機與機遇》被她重新翻動,看樣子,已經讀了一半。
蔣蘭舟又溜到封岩的書房,她敲敲門才進來。
封岩舉著手裡的書,抬眉問她:“你看了?”
蔣蘭舟點頭。
“覺得怎麼樣?”
“有點無聊,硬著頭皮還是能讀下去的,讀下去又覺得不無聊了。”
封岩在笑,蔣蘭舟的讀後感形容得太貼切,“還要繼續看嗎?”
蔣蘭舟認真想了一下,說:“都看一大半了,不要半途而廢吧。”
封岩將書重新遞給了蔣蘭舟。
周末過完,蔣蘭舟也恢複了不少,不太劇烈的運動,就不覺得疼,她打算去上班。
封岩卻掏出手機,準備直接找潘總請假。
蔣蘭舟急急阻止他。
封岩的電話沒撥出去,皺眉問道:“為什麼?”
蔣蘭舟咬唇不語,她不想同事全部認為她自薦枕席某人都看不上。
封岩沒有強迫她,他拍了照片,發給何醫生,何醫生看了照片之後說可以少量行走,才放蔣蘭舟去上班。
周二的時候,蔣文忠打電話來說,他回來了,吳阿姨也回來了,問蔣蘭舟怎麼還沒回來。
蔣蘭舟正在家裡和封岩吃晚餐,她拿著電話,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公司加班,太累不想回家。正好封叔叔這幾天不在家,我在他家借住一下。”
蔣文忠放下心,“忙完早點回家。”
“知道了。”
封岩的臉,早就黑得不能看了,他語氣嚴厲了許多:“為什麼撒謊?”
空氣都凝固住。
蔣蘭舟低頭咬著筷子,聲音細小:“我就撒謊。”
封岩放下筷子,沒再吃一口飯。
蔣蘭舟也沒胃口,拿著筷子在碗裡戳來戳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封岩穿好外套,帶上電腦,拿著車鑰匙離了家。
金屬大門關上的聲音,在大平層裡,顯得格外刺耳。
蔣蘭舟舉著筷子,眼淚啪嗒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