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暗撩 西瓜尼姑 11002 字 9個月前

第30章

第三十章

封岩依舊很準時。

九點整,他打開蔣蘭舟房間的門,從桌上拿起一瓶水,喝了小半瓶。

蔣蘭舟聞著他身上的酒味,問他:“要不要喝點茶?我從家裡帶了茶葉。”

封岩搖頭,走到落地窗旁邊的沙發坐下,點了根煙,說:“我抽根煙。”

蔣蘭舟說:“你抽吧。”

封岩望著窗外的霓虹燈,一句話沒說。

蔣蘭舟不打擾他,還是給他泡好了茶。

封岩平常不抽煙,抽起煙便像談判,速戰速決。

他吐出最後一口煙霧,將煙頭摁滅在透明乾淨的煙灰缸裡,站起來眺望窗外的景物。

其實外麵沒有什麼風景可賞,隻是從高處往下看,總會有一種掌控全局的安全感。

蔣蘭舟把泡好的茶放到沙發前的圓桌上,說:“有點燙,一會兒再喝。”

封岩站在窗前,紋絲不動。

蔣蘭舟走到他身後,抱住了他。

他的身上有酒味,有煙味,有他特殊卻不難聞的體味,混在一起,是他獨有的男人味。

封岩握住蔣蘭舟環在他腰上的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嗓音低沉溫柔:“蘭舟……”

蔣蘭舟用臉頰蹭他,開足冷氣的房間,這樣的擁抱有一種舒適的溫暖。

封岩拿開她的手,轉過身,眼神平靜地看著她。

蔣蘭舟捏著空空如也的掌心,心裡也空落落的,她仰臉問道:“是拒絕嗎?”

封岩張口,卻最終咽下多餘的話,堅定地點點頭,說:“是。”

蔣蘭舟眼圈立刻就紅了,瞳孔浸在淚花裡,在燈下閃著光。

她難過地低下頭。

封岩胸口很堵,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安慰她,他真的不會說。

蔣蘭舟重新抬起頭,皺著秀眉,努力把眼淚逼回去,這樣看著比較體麵有尊嚴。

她的聲音暫時聽起來很正常:“為什麼呢?”

封岩凝視她的雙眼,聲音更輕:“你年紀太小了,有些事你現在不會懂。”

蔣蘭舟抿唇,挪開視線,不知道該望向何處,腦袋無意識地點著:“哦……我太小了。十八歲太小,二十二歲也太小。是不是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隻要比你小,就算我老死那天……也還是太小,是麼?”

她哀怨的目光鎖在封岩臉上。

儘管封岩覺得很艱難,他還是對上她含淚的雙眼,溫柔地告訴她:“你爸也接受不了這件事。”

蔣文忠放心地把蔣蘭舟交給他照顧,他卻對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對於男人來說,這是來自兄弟的背叛。

封岩繼續說:“或許你現在會恨我,等十年過去了,甚至可能隻是三五年後,你隻會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是小女生一時幼稚腦熱而已。我不會計較,不論我結婚,還是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保證還會像你小時候那樣照顧你,疼愛你,隻是不會再將你舉在頭頂,不再擁抱你,不再隨意親吻你。你可以永遠叫我‘叔叔’,直到我老去不在的那一天。我會像你爸爸一樣為你送嫁,我會看著你結婚生孩子,我祝願你能夠過上公主般幸福的生活。”

他替她考慮的真周全。

蔣蘭舟滾燙的熱淚順著臉頰流下,她難過地問:“那你喜歡我嗎?”

封岩坦然承認:“喜歡。”

他很快又說:“但你要知道,我看著你出生,看著你長大,我對你的感情最初是純粹的親情。你現在長大了,從女孩子變成女人,對我一個成年男性而言,不再是個可以隨便有肢體接觸的小女孩。有的時候,感情是很模糊的,所以我也會有糊塗的時候。但理智告訴我,應該給它一個清晰的定位——我們之間隻應該是親情。”

蔣蘭舟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問:“隻是親情?”

封岩眼神很篤定:“終有一天,隻有親情。”

蔣蘭舟感到窒息,喉嚨灼痛得說不出話,她也無以言表她的悲傷。

她轉過身,趴在玻璃上嗚咽,雙肩不住地顫抖。

封岩輕拍一下她的肩膀。

蔣蘭舟壓抑著哭腔哀求他:“你走吧你走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脆弱又狼狽。

封岩收回手,安安靜靜離開了房間。

蔣蘭舟順著玻璃窗滑坐在地上,她抱著雙膝,在自己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和以前強烈的挫敗感完全不同,這一次她感到絕望。

.

封岩回房後,剛插上房卡,燈就開了。

他關掉燈,摸黑走到窗邊,疲倦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鞋尖。--

封岩忽然低頭捂住了雙眼,喉結來來回回地滾動著。

他很清楚,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以後不要讓蔣蘭舟再有遐想。

隻要熬到她死了心,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他今年三十二,父親的長相已經在他記憶裡變得不大清晰,母親對他而言,似乎隻是送他來到這個世上而已,就像野外的動物生育後,過一段時間母子相見不相識。

他隻感受過兩種溫暖,一個是兄嫂的溫暖,一個是從牙牙學語起,就全心全意依賴他、讓他被需要的溫暖。

他們一家三口,讓他覺得活著是一件有意義的事。周慧心去世的時候,他的悲傷完全不比蔣蘭舟少。

他無比貪戀這兩種感情。

愛情是很容易變質的東西,激情褪去,很可能什麼都不剩。

親情,乃至友情,都比愛情穩定。

她太年輕,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優質男人,或許會有彆的男人讓她感興趣。

一旦她不愛他的那天,封岩無法想象他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人不能沒有親近的人,否則會活得像行屍走肉,在無數個黑夜裡,這種孤獨感讓封岩刻骨銘心。

他也很需要安寧的港灣,所以他不願意同時冒著失去兩個親人的風險,去感受一時的刺激。

他堅信,他一定熬得到蔣蘭舟放棄的那天。

*

青州之行,在八月下旬圓滿結束。

蔣蘭舟回到海市,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孫譽衡送的項鏈重新串起來。

下班的一天。

珠寶專櫃打電話過來告訴她:“蔣小姐,您送來的珍珠是單數,您看是繼續按單數串,還是補一顆同類珍珠串起來?”

蔣蘭舟想了想,說:“你們補一顆吧。”

對方有點為難:“您的珍珠品種珍貴,而且每顆大小都一樣,我們這邊恐怕很難找到同類的珍珠。”

蔣蘭舟把問題又拋回去:“用你們覺得最合適的方式幫我解決問題,什麼結果我都接受。”

“好的。”

蔣蘭舟掛了電話,開門進家。

蔣文忠也剛打完一個電話,他從樓梯上下來,微笑說:“蘭舟,你姚阿姨和你妹妹明天就回來了。”

蔣蘭舟“哦”了一聲,恍然記起:“學生們要開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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