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蘭舟上了孫譽衡的車,她坐副駕駛,也不問去乾什麼,去哪裡,一路跟著就到了一家私房菜餐廳。
孫譽衡領著蔣蘭舟進餐廳,笑著說:“朋友推薦的,每一道菜我都嘗過,全部都很美味。”
蔣蘭舟淡笑說:“真的假的。”
孫譽衡親自替她推開包間的門,紳士地站在一側,等她先進去,說:“試試就知道了。”
蔣蘭舟進去坐下。
孫譽衡似乎心情很不錯,他跟蔣蘭舟分享著出差的半個月,發生的各種事情。
蔣蘭舟摸著耳垂,視線落在桌麵的鮮花上,嘴角有淺淺的笑容。
孫譽衡說得累了,喝了口水,他忽然望向蔣蘭舟:“蘭舟?”
沒反應。
他又喊一聲:“蘭舟?”
蔣蘭舟愣然回神。
孫譽衡很包容她,隻是笑著問:“你剛才在聽我講話嗎?”
蔣蘭舟抱歉地笑。
孫譽衡皺眉關心:“是不舒服嗎?”
蔣蘭舟微笑說:“最近太累了吧。”
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
孫譽衡的品味很不錯,他喜歡的菜,果然味道不差。
蔣蘭舟吃了不少。
兩個人離開的時候,盤子基本空了。
外麵又下起雨,孫譽衡手裡拿著傘,和蔣蘭舟比肩走,隻不過走著走著,蔣蘭舟就落後了一步,他便故意放慢步伐等她。
“你在叫我嗎?”
蔣蘭舟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孫譽衡定住腳步,回頭看著蔣蘭舟無奈地笑,說:“我沒有叫你。”
蔣蘭舟揉揉臉頰,聲音很悶:“抱歉,最近太累了。”
孫譽衡歎氣,說:“沒關係,我最近被我家裡人催婚催得煩,心情也很糟糕。”
到了餐廳外,孫譽衡替蔣蘭舟撐傘。
雨下得不大不小,很適合漫步。
孫譽衡邀請道:“附近有個公園,要不要去走走?”
蔣蘭舟點頭,說:“今天吃的有點多,去消消食吧。”
公園不大,但綠植修剪得造型各異,盆栽擺的陣型也挺有意思的。
蔣蘭舟心不在焉地看著花草樹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兩人走到廊下,孫譽衡收了傘。
他驀然問道:“蘭舟,你……是放棄了嗎?”
蔣蘭舟低頭把鬆掉的腰帶重新係上,雲淡風輕地回答說:“我在嘗試著……”
嘗試著把他當家人。
夜裡的燈光不太亮,孫譽衡的眼眸卻意外閃著光。
他難掩笑意,卻不會給人幸災樂禍亦或是分外驚喜的感覺。
好像隻是替好友走出困境而感到快樂。
他們站在風口的位置,一陣冷風吹進來,冷得起雞皮疙瘩。
孫譽衡脫下外套,披在蔣蘭舟身上。
蔣蘭舟脫下,說:“不需要。”
孫譽衡按住她的手,重新替她穿好,眼神溫柔說:“需要。”
蔣蘭舟凝視孫譽衡,察覺出微微的異樣。
冷雨敲幽廊,公園裡枝葉蕭瑟。
孫譽衡不說話,蔣蘭舟也格外沉默。
但蔣蘭舟必須要說話了,她看著廊簷落下來的雨,在地麵彈落出水花,一滴接一滴,很急促。
“譽衡,我們是好朋友。”
蔣蘭舟裹緊他的外套,如是說。
“我知道。”
孫譽衡站在她身邊,儘力擋著風口的風。
蔣蘭舟仰頭看著孫譽衡,很誠摯地說:“我希望一直是。”
孫譽衡看著她笑:“也可以亦妻亦友。”
蔣蘭舟堅定搖頭,說:“太不公平。”
孫譽衡長歎:“蘭舟,認真地講,無論如何我都會遭遇不公平,當然,對我未來的伴侶來說,也是不公平的。既然這樣,我希望是你。”
蔣蘭舟依舊搖頭,明潤的眼眸,格外篤定:“假如是彆人,你們還會日久生情。我不會,永遠不會。”
孫譽衡忍住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隻是笑說:“我不需要日久生情。”--
蔣蘭舟柔和地笑:“相信我,你需要。”
孫譽衡按住她的肩,感情非常真摯:“蘭舟,不要否認得這麼快,給自己留一點餘地。我給你時間,你也給我一些時間。”
蔣蘭舟再次搖頭。
孫譽衡不再說什麼。
“走吧,送你回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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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譽衡送蔣蘭舟回到蔣家,沒有進門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他來接蔣蘭舟的時候,蔣蘭舟已經打車走了。
但孫譽衡並不放棄,每天早上都來接她。
一周後,蔣蘭舟出現在孫譽衡的車窗外。
孫譽衡搖下車窗,溫柔地笑著說:“快上來,等會兒可能要下雨。”
蔣蘭舟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上車,係好安全帶,說:“孫家就你一位大少爺,你不用這樣。”
孫譽衡笑了笑,不說話。
晚上蔣蘭舟下班的時候,當然也還是孫譽衡送她回家。
正好下著雨,孫譽衡把車開進大院,送蔣蘭舟到門口。
很巧,封岩的車剛剛停穩,他從車裡下來,打著傘,慢步到走廊下,等門開。
入冬後,天色黑的快,車燈打在牆上,照亮周圍的人和物,像是蒙上一道暖光。
孫譽衡停好車,送蔣蘭舟下車。
兩人比肩往蔣家走,蔣蘭舟說:“就送我到門口,你早點回去吧。”
孫譽衡打著傘,停在蔣蘭舟家廊外。
他單臂擁住蔣蘭舟,下巴貪戀地挨著她的發頂,低聲說:“他在看你。”
蔣蘭舟肩膀微抖,片刻後推開了孫譽衡,說:“跟他沒有關係,我隻是單純的……不想失去朋友。下周真的不要再來了。”
微微欠身後,她從孫譽衡的傘下逃出去,走到廊下,和封岩視線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