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玄這時已深深體會到了楊廣的厲害,自知楊廣此問必有深意,也不敢隨意應答。想了一下後,他還是決定不做隱瞞,當即恭聲道:“回稟陛下,朝廷律法規定鹽、酒等物必須由朝廷販售,故而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從江南將私鹽運往北地出售,往往可得百倍差價,財帛動人心,確實常有不法之徒鋌而走險。”
劉道玄這般老實回答卻有些出乎楊廣的預料,也讓他心中的某個想法更加堅定。
“這些私商每年都從朝廷手中奪取大量的利潤,實在可恨之極,不知劉愛卿可有辦法教朕?”
劉道玄心中突突直跳,他突然意識到麵前似乎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天下官員百萬,有幾人有資格麵君陳情,隻要他能博得聖心讚譽,隻怕飛黃騰達也隻在一念之間。
想到此處,劉道玄更是腦筋飛轉竭儘畢生才智,緩聲道:“私商之禍,在於利益太重,屢禁不止。若天下四海清平,自可派遣大軍往各地鎮壓私鹽廠,以斷絕其來路,但眼下此法卻難行通。故而朝廷隻能從河道入手,把持河道關隘,嚴查來往的私商。”
楊廣皺眉道:“愛卿的意思是在河道運輸上打擊這些私商的船隊?”
這種方法倒是和現代的海關緝查差不多,但即便是現代的手段,也難以杜絕,又何況是古代。
劉道玄搖搖頭道:“私商為利驅使,非嚴法所能斷絕。朝廷在河道設置管卡,應名為緝查,暗為分利,雙管並行。對於資質良好的私商,可以扣除其部分利潤,讓其順利放行。而對於想要逃法的私商,則從嚴處理,以儆效尤。如此一來,私商內部必成分化。”
楊廣忍不住點頭,此法倒是靈活應變。可以想象,那些交了過路費的私商成本大大提高,自然不甘心有人可以免除此劫,到時候少不了要暗中舉報。長此以往,則天下私商當儘歸朝廷掌控,那時朝廷便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
隻是這個過路費截取多少同樣是門大學問,一開始不宜過多,等到私商越來越多投效,再往上抬價,如同溫水煮青蛙,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再無掙脫之力。
想到此處,楊廣對劉道玄更多了三分讚賞,緩聲道:“朕意欲封愛卿為從二品的江南道海運使,不知愛卿可有把握做成此事?”
劉道玄激動拜道:“願為陛下效勞!”如此美差想一想便知其中的巨大油水,隻怕自己隨意截取一點,就抵得上之前十年辛苦。
楊廣輕瞥了劉道玄一眼,淡聲道:“朕聽聞鄱陽城破時,水神祀和土地廟中發現的近千萬兩白銀,據說這兩個建築皆是愛卿修繕,想來愛卿確實有招財之能。相信這次也不會讓朕失望吧?”
劉道玄聞言如墜冰淵,心裡的貪欲一下子熄滅大半,當即惶恐拜道:“微臣……微臣絕不敢辜負陛下期望。”
楊廣眼中露出一抹笑意,相信自己的這番敲打,至少能消去劉道玄七成貪欲,至於剩下的三成,水至清則無魚,天下官員皆如此,也無需去過分苛求。
這時秋蘭帶著兩隊宮女從殿外走了進來,衝著楊廣拜道:“陛下,皇後娘娘聽聞陛下宴請劉氏一家,特降下懿旨,敕封劉雯為正三品貴嬪,即日起入住文安宮。劉夫人教女有方,授正五品誥命。另賜珍珠瑪瑙三十盒……”
劉雯登時一陣心慌,即日起入住文安宮,豈不是說她回不去家了,而且很可能今夜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