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吧,朕不怒就是。”楊廣道。
“他說……”蕭瑤猶豫再三,還是道出了原話。“他說昔年先帝駕天帝戰車,鞭笞天下,何等的英明神武?到了陛下繼位便搞得天怒人怨,四海沸騰,還有什麼麵目祭祀先帝?”
說完好,她有些緊張的注視著皇帝,準備迎接天顏震怒。
但出乎她的意料,楊廣非但沒有暴跳如雷,反而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說得好啊,幾乎讓朕無從辯駁。既如此,那朕就隻能先滅了他,然後再告慰先帝在天之靈!”
“陛下要將祭祀大典延後?”蕭瑤問道。
“嗯,人家既放了話,我若不先滅他,如何震懾不臣?”楊廣冷聲說道。“你們暗影衛調查他時間已經不短了,對於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
蕭瑤思索片刻,吐出了一個字:“狂。”
“這朕早就知道,有什麼稀奇?”楊廣說道。
“與彆人的狂妄不同,薛舉之狂,世所罕見。”蕭瑤苦笑道。“他自負帝統血脈,武道通天,不但時時放出狂言,自己更是身體力行。”
“身體力行?怎麼個說法?”楊廣也來了興趣。
“昔日金陵兵變,他不聽部屬勸阻,單槍匹馬前往彈壓。一人一騎,麵對數萬亂軍,直殺得屍山血海,愣是憑一己之力平息兵變。自那以後,他每次出行非但不帶護衛,甚至連仆從也能免則免。就在三月,也就是陛下參加天刀大會時,他獨自一人下黃河,徒手搏蛟,竟還勝而縛之,扒皮抽筋做成了弓弦,命名為‘射皇弓’。”
楊廣居然聽笑了,這薛舉該說他是勇呢,還是蠢?
“你說他出行從不帶護衛?那此次他祭祖想必也是如此吧?”
蕭瑤點頭道:“暗影衛的密探已經查清他祭祖的流程環節,在薛氏古陵外的儀式上,金陵的官員軍民等人肯定都要參加。但進入陵內通告,他必定孤身一人!”
楊廣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那就讓他永遠留在陵裡彆出來了。”
七月六日,金陵城郊。
人頭攢動,旌旗如雲。
金陵將士鎧甲鮮明,衣袍燦爛,列成整齊的方陣聲聲的炫耀著軍威。
數以十萬計的金陵百姓,不管是否自願,反正雲集城郊,陪金陵之主祭祀他的先人。
人海中央,有一寬二十四丈,高三十六丈之七星台,乃是薛舉發動十數萬軍民日夜趕工修建。目的,就是要搶在七月六日之前完成,他好立於高台之上跟長安那位唱對台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