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自己吧。”楊廣站了起來，龍行虎步來到她的身前。
麵對自己曾經恨不得手刃其而後快的仇敵，陳綺羅竟後退了兩步。那種強大的威壓，她隻在見薑見空時感受到過。
而彼時不死冥王氣勢已起，此時的楊廣卻剛剛損耗了巨大的元力。
“說，說我什麼？”強忍著心頭的恐慌，陳綺羅問道。
楊廣的聲音雄渾而又有力：“抬起頭，看著朕。”
陳綺羅本能的想要拒絕，但轉念一想，我縱使死也不能讓他輕視！遂抬起頭，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刹那間，她猛感頭腦有些恍惚。
楊廣的左眼似乎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測！隻看了片刻，她便完全陷了進去。
隨即，有關自己過往的一幕幕幻像出現在眼前。
少時與四姐無憂無慮的嬉戲，大時陳朝的內憂外患，父皇的荒謬無道，以及成年以後的多方奔走，忍辱負重……
最終，畫麵定格在五姐被自己一刀重創，奄奄一息。
“我都乾了些什麼！”陳綺羅悲呼出聲，癱倒下去。
正萬念俱灰時，一支強而有力的大手將她攙了起來。她抬頭再看，大隋皇帝的左眼中深邃已消失不見，代之以清澈的目光。
“你姐姐是朕心愛的妃子，朕不願她傷心。所以，朕不殺你。”楊廣平心靜氣的說道。
陳綺羅卻難以淡定，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朕還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至於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楊廣說罷，鬆開了她的手。
想到自己從追隨宇文閥開始的種種所為，再到眼前楊廣的寬宏大量，陳綺羅慚愧不已。
先前張麗華的話說得沒錯，與其說陳朝是滅於隋，還不如說是自取滅亡。
而且陳後主陳叔寶被楊廣俘虜以後不但沒有被殺，還被安置在洛陽禮遇優待，死後追贈大將軍，長城縣公，甚至還賜了諡號葬於北邙山……
帳中陷入長久的沉寂，楊廣也沒有逼迫，閉目養神恢複起元力來。
好大一陣後，陳綺羅開口了。
“若蒙陛下不棄，綺羅願效命君前，雖牽馬墜鐙也在所不辭！如違此言……”
“嗬嗬嗬嗬。”楊廣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空口白話誰都會說。”
陳綺羅臉上突然浮現出決然的神情，二話不說一把拉開衣襟脫下左袖，露出雪白的左肩。
楊廣正納悶她要乾什麼，就見她“唰”地拔出佩刀斬向了自己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