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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者會因為看到眼熟的事物, 聽到相似的話語從而受到刺激恢複一些記憶。
對於失去的記憶,時無的心態向來很好,不會糾結於失去這一點。就如他對江戶川亂步所說的那樣, 他其實並不著急。
因為失去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得到的。
但是在看到一些和過去有關的東西時,依舊會讓他感到一定的衝擊力。
而一旦一個人去專注的想某件事、某個物品, 那樣東西在他的腦海中就會模糊化。
就像是去寫同一個字一百遍,盯著這個字看幾分鐘,你就會覺得這個字突然變得很陌生。
時無此刻就是如此, 他越是思考和蝴蝶相關的東西, 他的腦海原本因與謝野發飾刺激出來的記憶碎片, 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捕捉不清。
如緊握在手裡的細沙, 越是用力則越無法把握住。
我不是故意忘記的。時無這麼想著, 他趴在天台欄杆的位置,心裡帶起了些許的歉意。
所以我不會忘記“我忘記了你們”這一點,我會記得你們被我遺忘了的這件事——話說這句話聽著好繞口啊。時無吐槽了一聲,在心中確定了一件事。
他想著:等我恢複記憶的時候, 我會和你們道歉……不對, 我已經死了來著, 那就在等等吧。
畢竟,在地獄碰麵的話, 感覺要等很久的樣子。還是等他複活吧, 等他複活後,一定能看到被他遺忘的那些人驚訝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單純是為了對他們道歉這一點,他都應該要認真努力的去試著複活。
時無向來樂觀,就算遇到了糟糕的事情,也會很自然地去尋找著其中美好的部分。他深吸了一口氣, 覺得自己差不多相通了,可以回去——啊不對,他本來就是上來吹風的來著。
原本打算離開的腳步一停,時無在原地頓了一下,又趴回了原本的位置。
不過在他做完這個動作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門後的動靜。
聽聲音……
“啊!亂步先生你在這裡啊?”宮澤賢治的語調仿佛自帶這笑意,他的腳步聲不太對,再加上其他碰撞嘈雜的聲音,應該是在搬東西,還搬得是很長的東西。
事實也的確如此,宮澤賢治自己就解釋道:“我砍了一些竹子,打算做一個柵欄,之前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木材,後來想想,果然還是竹子比較合適呢!”
時無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是在天台種菜豎圍欄這一點,還是在橫濱這個港口城市找到竹子這一點更厲害。
不過和太宰治能在後山找到毒蘑菇這種事一比較——好像這些事情都很正常。
“要幫忙嗎?”時無隨口道。
宮澤賢治眨眨眼睛:“如果亂步先生你感興趣的話,當然可以啊!”
宮澤賢治抱著一捆長長的竹子,因為自身能力的問題,他經常無法真正理解自己的力量,但是他卻對自己的能力有著足夠強大的控製力。
至於為什麼要提到這一點——
“啊,抱歉!亂步先生,我應該沒有打到你吧!”宮澤賢治有些慌張地開口。
竹子的長度有著十幾米高,是被宮澤賢治拖進天台的,在將竹子搬進來之後,他很自然地抓起一根橫向比劃了一下重量和粗細。
比起他能抓起路燈石柱就跑的重量,竹子對他而言太輕了,所以抓起來打量的時候,雙手擺動了一下,竹子差一點就打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時無。
隻是時無條件反射躲開了,而宮澤賢治想起來天台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之後,猛地反方向拉了一把,從而沒有真的觸碰到時無。
“……不,我沒事。”時無輕輕地回答。
他這麼說著,身體卻有些不受控製地僵硬著。
大概是記憶方麵才被刺激過的關係,再加上這一次的情況有點特殊,讓時無反應遲鈍……不,是敏銳了更多。
——明明之前都沒有過的,就算最開始碰見福澤諭吉的時候也沒有過的反應。
一個又長又細的竹子,甚至都沒有觸碰到他的身體,僅僅隻是感知到了橫向的被甩出的空氣衝擊力而已。
可是時無,卻有一種自己被橫向切開了的感覺。這種詭異的感覺,讓他背後發毛,有些回不過神。
宮澤賢治看起來大條,但是並不是笨蛋,他正想說些什麼,卻沒想到門口傳來了另一個亂步先生的聲音。江戶川亂步用著一種格外平靜的語氣對他說:“賢治,國木田找你有事。”
宮澤賢治眨了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嘴角重新帶起單純的笑容:“我知道了,亂步先生。”
他放下手裡的工具,在離開的時候,還非常禮貌地關上了門。
天台的位置突然變得沉默了起來。而這份沉默,和以前那種默契的輕鬆不一樣,空氣仿佛凍結了一般。
時無這時候已經緩過神了,他覺得今天自己可能有點太敏感了,都有點不太像他了。
他試著用平時的語氣開口:“怎麼啦?”
但是他這種努力顯然失敗了,此刻的氣氛並沒有好轉。反而因為他開口說出的話語,變得更尷尬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