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棄嬰被抱進醫院,哪怕沒有找到家屬,他們也得給棄嬰先動手術。總不能等著那個棄嬰死吧,這一次的手術是卓如君主刀,可是這個棄嬰的手術沒有成功,棄嬰死了。
便有人說卓如君的醫術不行,說她是不是覺得那個棄嬰不該活著。
徐琴得知這一件事情之後,她知道這一件事情不能怪卓如君。那個孩子的情況本身就比較糟糕,哪怕現在的天氣溫度比較高點,但是早上的氣溫還是稍微低一點。
五月份,早上還有人穿兩件呢。
那個孩子也不知道在醫院外麵待了多久,不知道凍了多久。
孩子的情況不好,心臟病又十分嚴重,不動手術隨時都可能死。
說這些事情的人,最開始不是醫院的人,而是其他陌生人。
徐琴認為這一件事情跟卓如君沒有多大的關係,心臟病本身就不好動手術的,更彆說那個棄嬰的身體原本就不大好。可要是不動手術有不行,這才有了那些事情。
卓如君也是在棄嬰的身體相對穩定的狀態下動的手術,誰都不能保證手術順利。
“那兩個人是孩子的生父生母。”徐琴道,“他們故意把孩子扔在醫院門口,就是為了不給醫療費,就能讓醫院給孩子動手術。在他們知道手術失敗之後,他們就在傳謠言。”
明明是孩子的父母遺棄的孩子,卻要說彆人的問題。
醫院給孩子動手術了,本身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們不敢再來。”徐琴道,“就是造成的影響很難消掉,很多人都知道這一件事情。”
“知道事情真相就好。”卓如君道,“其實我們當醫生的,都知道手術有可能失敗,隻不過有的人還是嘴碎,就是跟著那些人一起說。”
卓如君沒少聽到那些人八卦,要是一點小事情還好,偏偏他們就是喜歡說一些傷害彆人名譽的事情來。
“沒有一個醫生希望自己給病人做手術失敗的,也不希望他們有術後並發症。”徐琴道,“我們儘了最大的努力就可以。”
還有人說為什麼不是徐琴給那個孩子動手術,而是卓如君。
醫院裡的醫生那麼多,病人更多,徐琴哪裡可能每一次都親自動手,其他醫生也需要成長。
“彆傷心難過了。”徐琴道,“你都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也該知道,我們當醫生的就應該情緒平穩一點,不要被這些事情影響。”
“你說,要是那個孩子是個男孩子,孩子的父母是不是就不會直接把孩子扔在醫院門口?”卓如君問,“孩子是不是就能更早地得到救治,也就不會死?”
“……”徐琴不懂得,但她知道很多人確實更看重男孩子。
“很多父母,他們首先想的就是要保住男孩子,女兒的話,就無所謂。”卓如君道,“之前,有一對龍鳳胎,女兒比較小,比較虛弱。他們就放棄女兒,說那麼小小隻的養不活,讓醫生就不用搶救女兒。雖然說那個女孩最後還是順利地活下來,但是以後呢?”
“是,很多父母都是這樣,但是也有疼愛女兒的人。”徐琴道。
“那可能是他們家有很多男孩,就缺少女孩,他們才對女孩好的。”卓如君道,“你說我們女的怎麼就活得這麼不容易。我也是這個科室的,但是彆人就是更喜歡找男醫生。你呢,是大家都知道你手術厲害,他們才找你的。不然的話,他們哪裡可能找你。”
“所以我們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語。”徐琴道。
“對,要是你沒有結婚,指不定彆人就認為你是不是……”卓如君朝著徐琴擠眉弄眼,“你說,明明最開始的也是女性社會,女子是大家長,怎麼到後麵就男子為尊了呢。”
“男人力氣大。”徐琴道,“適合耕種。”
“這麼正經地回答我啊。”卓如君輕笑。
“不然呢?”徐琴道,“安心吧,總有願意相信你的病人。”
在那個孩子的父母被發現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到南山醫院。關鍵是這種事情還不怎麼好處理,報警的話,也多半沒有什麼用,人家還能說他們沒有錢,所以他們才把孩子放在醫院門口的,他們還一直盯著的,不是真的要遺棄孩子的,孩子也不是在他們手裡死亡的。
一和稀泥,那些人就沒有什麼事情,頂多就是被批評教育一通。
而且這個時代的人還比較容易能共情孩子的父母,有的人生了女兒就不要女兒的,悄悄的弄死女兒,又或者是把女兒抱給其他人撫養,這都是有的。
他們生的孩子還是比較多,真要是出事了,民不舉官不究,誰都不清楚。人家到山上,找個地方把小孩子一埋,事情就過去了。
周圍的人也不會去舉報,頂多就是有說幾句。
“跟你說個事情。”卓如君嚴肅地道。
“什麼事情?”徐琴疑惑,卓如君這麼嚴肅做什麼。
“我的前夫到現在還沒有孩子。”卓如君道。
“啊?”徐琴沒有想到卓如君突然說這一件事情。
“之前,他媽不是總說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麼,我們離婚了。我再嫁,他再娶。”卓如君道,“我都生了孩子,他的妻子還沒有生孩子。你說,是不是男人不能生?”
“多半是了。”徐琴點頭。
“他現在就是給他哥哥嫂嫂養孩子,誰讓他沒有孩子呢。”卓如君道,“他的妻子也傻乎乎地什麼都不敢說,也沒有想著離婚,真是可悲。”
卓如君想幸好自己早早脫離苦海,要是自己沒有跟前夫離婚,也就不能有可愛的小寶貝,現在還可能在受苦。
當年,卓如君也想過會不會是她男人的問題,但是她的前夫和婆母都不那麼認為,他們都覺得是她的問題。卓如君就覺得挺可笑的,到了這個時候,前夫還是沒有孩子。
“不用理會他們,你過得幸福就好。”徐琴道。
當徐琴和卓如君一起下班的時候,有一個女子衝出來,那個女子直接朝著卓如君刺了一刀。當時,徐琴和卓如君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們都沒有想到一個女子會突然間衝出來。
“來人,推車,快啊。”徐琴連忙道。
那個女子早已經跑了,徐琴也沒有去追那個女子。
徐琴不能保證那個女子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害人的工具,她就想著要先搭救卓如君。
這是徐琴第一次直麵同事被人刺傷,她前世都沒有遇見這樣的情況,就是在新聞上看到彆的醫生被刺傷。有非常頂級的醫生被刺傷之後就不能再動手術,有的手術需要非常精細的操作,一個頂級醫生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長的。
徐琴的老師就時常告訴他們,一定得保護好他們自己。要是遇見醫患衝突,千萬不能往前衝。
而這一次,那一名女子直接衝過來,徐琴和卓如君都沒有想到。她們當時就是覺得那個女的可能是著急進醫院,那女的有親人住在醫院裡,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徐琴坐在手術室外,好在這一件事情就發生在醫院門口,卓如君就能立馬進手術室。
南山醫院醫生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因著徐琴沒有回家,陸建澤十分擔心,他連忙去醫院。
等陸建澤去了醫院,他看到妻子坐在手術室門外,他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陸建澤問,他非常擔心妻子,還怕妻子出現生命危險。他的額頭出了不少汗,好在妻子沒事。
“如君被人刺傷了,現在還在手術室裡。”徐琴道,“我當時就在她的身邊……”
“你有沒有事情?”陸建澤連忙問,他上下打量妻子,就是擔心妻子出現問題。
“我沒事。”徐琴搖頭,“就是被嚇到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陸建澤道。
“如君她……得等手術結束。”徐琴道,“刺傷的是腹部。”
卓如君的丈夫周福到達醫院的時候,他瞧見徐琴坐在手術室外,他就問,“怎麼是她被刺傷?”
“說什麼話?”陸建澤聽到周福說這話,他就不大高興了。
卓如君被刺傷,那也不是徐琴所希望的,這一件事情也不是徐琴做的。
“抱歉。”周福來的路上,心裡就有火氣,他見到徐琴,就想著為什麼徐琴好好的,自己的妻子被刺傷。當他看到陸建澤,見陸建澤氣勢那麼強,他一下子就慫了一下,“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出門上班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還不清楚是誰刺傷她的,我們醫院已經報警了。”徐琴道,“一定要揪出凶手。”
“你們早乾什麼去了?”周福道,“我瞧著她這兩天就不是很開心,是不是醫院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患者的家屬乾的?不是說手術台上死人,那是常有的事情嗎?”
周福煩躁,躺在手術室裡的人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親媽。這讓他怎麼安靜下來,哪怕他的態度沒有最開始的那麼凶,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那個人會不誰要刺你的?”周福還說了一句。
“你這是怪我妻子?”陸建澤皺眉,“你當彆人都是臉盲嗎?還有這種事情,沒有人願意看到它的發生。事發突然,誰也阻止不了。要是你覺得是彆人帶累了你的妻子,那就讓你妻子回去家裡,都不要出來工作。”
陸建澤不管卓如君是不是躺在手術室裡,反正卓如君的丈夫就是不能這麼說徐琴。徐琴當時是在旁邊不錯,但是她也被嚇到了。
難道就因為徐琴沒有受傷,所以他們就能理直氣壯地責備徐琴了嗎?
“如君還在手術室。”徐琴道,“你在這邊守著,我們先走。”
徐琴見周福那樣,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待在這邊的好,省得人家以為她是有什麼問題。
她和卓如君是同事,兩個人又是一起下班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徐琴才想著在手術室外多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