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力在工廠就是比較老油條,吊兒郎當的，工作也沒有那麼認真，做事速度沒有那麼快。像他這樣的人，工廠有不少,一個個都覺得沒有必要那麼努力,反正就是拿那麼一點工資。
哪裡有必要多努力,努力了,也不見工資多啊。
當姚大力被裁員之後,他都不敢相信。他本來以為自己在工廠還挺不錯的,車間的人一個個都還叫他哥叫他叔的。
而現在，彆人沒有被裁員，他被裁員了。
這讓姚大力非常心塞,他帶著一些同樣被裁員的人去找以前的工廠領導，領導根本就不管這些事情。說什麼廠子已經轉給私人了，就不再是以前的廠子，就不能按照以前的法子安排員工。
新廠子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再說了，那些人被裁員,也有拿到一筆補償款,差不多就得了。
那些補償款當然也是算在買廠子的費用裡頭的,新廠長哪裡可能給他們補償那麼多。畢竟那些人又沒有幫著新廠長賺錢,新廠長哪裡甘願還沒開工就先填補進去很多錢。
姚大力等人去找新廠長,新廠長也不理會他們,就說是按照合同辦事。
“怎麼就會這樣呢？”姚大力想不明白。
姚大力越想不明白,他就越喜歡喝酒。
徐麗君見丈夫最近一段時間總喜歡喝酒,她很不開心,她不喜歡丈夫喝酒,奈何丈夫又不聽她的話。
“媽，你能不能讓大力少喝一點，喝多了，也傷身。”徐麗君就找姚母。
“怎麼，擔心他花了家裡的錢，花了你的錢？”姚母問。
“不，不是。”徐麗君道，“最近要過年了，還有人來找我，說是大力在他們那邊欠錢了。”
“大力欠錢，你還一下啊。”姚母道，“你們是夫妻，你就不能幫著還一下錢嗎？他賺了錢，你不是還掐著錢嗎？”
“不是我不想還，是大力欠了不少，還都是酒錢煙錢。”徐麗君道，“家裡的孩子都還要讀書，大力總是這樣……”
“他也不是總是這樣，就是這一段時間沒了工作，傷心難過一點，這有什麼。”姚母道，“你這個當妻子的也不懂得體諒他一點。”
“不是，我就是……”
“彆嘴巴上說不是，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姚母道，“你不給他還錢，是要我這個老太婆去還錢嗎？”
“……”徐麗君當然不可能叫姚母還錢，她這個婆母哪裡可能多拿錢出來，婆母隻會悄悄地藏著錢。
婆母就擔心他們這些人以後對她不好，她就得多藏錢。
徐麗君好幾次見婆母偷偷藏錢，還聽婆母跟彆人說要攢錢養老，說什麼兒子娶了媳婦就會忘了娘，不能總是指望著兒媳婦。讓彆人都覺得徐麗君這個兒媳婦對婆母不好，這才讓姚母有了這些想法。
“你娘家那麼有錢。”姚母道，“實在不行，你就去找他們多借點錢，你大哥總不會拒絕你吧。”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他們也不願意。”徐麗君可不覺得劉藍娣會任由她宰割，借了一兩次之後，劉藍娣必然會反擊。
徐麗君就想劉藍娣這樣的人都能嫁給她哥，而自己卻嫁得這般不好，前些年被婆家瞧不起，眼下又得為丈夫還債。
“你是他們的親妹妹。”姚母道。
“小妹就沒有找他們借錢。”徐麗君道。
“你小妹是沒有機會，關係都鬨得那麼僵了。”姚母忽然想到一點，“你和你小妹還有聯係？聽說她好像還是挺有錢的，要不，你問她借點錢？”
“不行的。”徐麗君萬萬沒有想到姚母竟然讓她去找徐琴借錢，徐琴哪裡可能借錢給她，她要是去借錢，隻會被人嘲笑，“她隻覺得我差點害死了她，害死她兒子，哪裡可能認我這個姐姐。”
“你這個妹妹真的沒有什麼用。”姚母道，“都是親姐妹，哪裡能這樣啊。她又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該再計較。”
“……”徐麗君想自己的小妹可不是姚母，再說了，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都是不痛不癢的。
徐麗君不至於不明白這一點，她現在能找的就是徐立仁夫妻，而徐立凡夫妻根本就不多管她。她問過二嫂，二嫂就說他們把錢用於研究，手裡頭的錢也不多，幫不了她。
什麼錢不多，不過就是他們不想把錢給她而已。
他們都覺得借錢給她，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還有你二哥呢？”姚母道，“你想想法子，把那些錢都還了，省得那些人跑到家裡來催。人家也是要過年的，早點把他們的錢還了。不然，彆人知道我們沒還錢，又要說閒話。”
姚家以前在這一帶算是過得不錯的，姚大力娶的妻子徐麗君也認字，彆人都說姚家好。
要是姚家總是欠錢不還，彆人就該說姚家是不是不行了。
姚母可不想讓彆人這麼覺得，“實在不行，讓他們去問問你妹妹？”
“哪裡能這樣……”徐麗君想她婆母是不是瘋了，小妹又沒有在這邊，就算小妹在這邊，小妹也不可能幫著姚家還錢。
姚家人要是真的那麼做，那就太不要臉了。而姚家人一向都是不怎麼要臉麵的，他們就是不喜歡徐琴。
“真是的……”姚母不開心。
“要不，把另一邊的房子賣了？”徐麗君問。
“不行。”姚母哪裡願意賣掉房子，他們現在是住在徐麗君的宅子。可宅子寫的不是姚家人的名字，這讓姚母感覺不是很舒服，她要讓徐麗君把房子寫在孩子的名字下，徐麗君都不肯，“還是得留著房子，等你的孩子們結婚，總不能讓他們都擠在這邊。”
“這邊很大。”徐麗君在思考是不是要把一些空房間出租出去，這樣一來，也能得到一些錢，家裡也的經濟情況也就會好很多。
徐麗君藏好了她的兩條小黃魚，就沒有打算讓這些人知道。
為了防止小黃魚被人找到，她還特意把兩條小黃魚分開放。
饒是如此，還沒等到過年，其中的一條小黃魚就被姚大力挖走了。
姚大力拿著小黃魚就要出去還錢，但是他隨即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徐麗君。
“還給我。”徐麗君曾經就是把小黃魚藏在臥室的一角，她想著姚大力那麼多年都沒有發現，她這一次也這麼放著，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誰能想到姚大力就發現了那一條小黃魚，他以前就知道徐麗君有在臥室裡藏東西，徐麗君有時候就要多看看一些地方。
姚大力以前沒有多去搜，那是因為那時候日子還能過，而現在，他沒有了工作，加上他平時又跟朋友吃吃喝喝，這都需要錢。姚大力就去找徐麗君藏著的錢，果然就讓他發現了這一條小黃魚。
“你都嫁給我了，是不是沒把你自己當成姚家人？”姚大力身上還有酒氣，他中午就喝了不少酒。
“這是要留給孩子的。”徐麗君道，“不能給你。”
“我是孩子的親爸，怎麼就不能給我。”姚大力把徐麗君推開，“你嫁給我了，這些東西就是我的。”
徐麗君去追姚大力，姚大力哪裡可能管她，他帶著那條小黃魚就跑了，還想著妻子是不是還藏著其他值錢的東西。那他以後就不用那麼節省，妻子有錢，他以後多找找妻子藏著的東西就行了。
“媽，攔住他，他拿了我的東西。”徐麗君不敢說小黃魚，就怕姚母知道了，他們要搶走她的小黃魚。
“男人出去應酬一下，這又沒有什麼。”姚母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要一直盯著丈夫。”
“……”徐麗君眼睜睜地看著姚大力跑了。
她藏了這麼多年的小黃魚，就被姚大力拿走了一條。她就兩條小黃魚的，根本就沒有更多的小黃魚。
徐麗君紅著眼睛，她跑去了娘家，希望徐立仁能幫助她。
“早前，你不肯把小黃魚拿去還錢，非得找我們借錢。”劉藍娣瞧見徐麗君紅著眼睛，她就覺得舒心，“這下好了，東西被你男人拿了去，怎麼可能還要得回來。”
“大嫂！”徐麗君希望這些人能幫她，而不是在這邊說風涼話。
“早知道他要拿，你還不如把那些東西還了錢，是買房租出去，還是買其他的都好。”劉藍娣道，“男人把東西弄到手了，你還指望他還給你不成嗎？”
“大哥。”徐麗君看向徐立仁。
徐立仁沉默，這讓他怎麼說，徐麗君不去找姚大力把東西拿出來，她就來找他，他也沒有什麼法子。
“你怎麼不把東西藏好一點？”徐立仁道。
“以前，都沒有被發現，我哪裡知道……”徐麗君哪裡知道搬家之後，她丈夫就會發現她藏著的小黃魚。幸虧她沒有把兩條小黃魚都放在一個地方，不然，兩條小黃魚都被姚大力拿走，那麼她真的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回頭，讓妹夫過來吃飯。”徐立仁還是要說說的。
然而，姚大力哪裡可能管徐立仁說什麼，他現在就覺得徐家人防著他。徐麗君嫁給他，她還藏著那些東西，就是怕他要動用她的東西吧。既然她那麼怕，那他還真的就要用。
在過年前兩天，徐琴跟徐立凡打電話，這才知道徐麗君的一條小黃魚被姚大力拿走。
徐立凡夫妻到了滬市過年，等到要種植作物的時候，他們再去北大荒，可能是二三個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