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立凡夫妻帶著一雙兒女去北大荒的時候,他們不是沒有想過讓徐琴跟著一起去。可他們是去種地的，徐琴過去能乾嘛，就怕他們自己沒有安頓好自己,又帶累了小妹。
徐立凡一直都知道他們這個家裡,最吃虧的就是小妹。小妹從小到大都是被忽略的存在，他們這些當哥哥姐姐的沒有結婚之前就沒有多考慮小妹,他們各自都結婚了,又怎麼可能考慮小妹。
林淑芬知道丈夫在考慮什麼,他們都已經過來了。
這邊的條件確實也很辛苦,他們哪裡好讓小妹過來。他們原本想著要是這邊的條件好一點,或許他們還能讓小妹過來,可現實就是他們自己現在住的不好,吃的也不怎麼樣。
“還在想小妹的事情？”林淑芬讓孩子先去睡覺,她跟丈夫聊一聊。
“大哥他們不大可能對小妹多好。”徐立凡道。
“你大哥確實不可能多管，指不定還聽他妻子的話……”林淑芬本來不想說劉藍娣的不是，可她就是覺得劉藍娣不可能對徐琴好。
林淑芬跟他們一起住的時候，劉藍娣就沒少嫌棄徐琴的。
身為大嫂卻在妯娌的麵前說小姑子的壞話，這讓林淑芬怎麼回話,她就是閉嘴不說。
“小妹是一個有主意的人。”林淑芬道，“她不可能聽他們瞎忽悠吧。”
“我跟大哥說了,要是小妹去相親定親,還沒有結婚之前，就要跟我說一說。”徐立凡道。
“希望吧。”林淑芬認為徐立仁不一定就會跟徐立凡說的。
“你說……他們會不會不說？”徐立凡道,“小妹在那邊，是不是就孤立無援？”
“大妹呢？”林淑芬道。
“她啊，她就會跟小妹說，她過得多好,她得到了什麼東西。”徐立凡道。
徐立凡曾經親眼看到徐麗君到徐琴的麵前炫耀，他看到之後，他也買了一些吃食給小妹，讓小妹彆那麼傷心。
那個時候，小妹就說她一點都不傷心，她也不覺得不公平，說人心本來就偏的。
徐立凡聽到那些話，他就覺得很傷心，小妹一定是經曆了很多，她想明白了，這才那般說的。
“也對。”林淑芬點點頭，“你的這些兄弟姐妹……”
林淑芬都不知道怎麼去說，說多了，又覺得自己在說彆人的壞話。一個個都是自私自利的，林淑芬認為自己和徐立凡也有些自私，他們沒有帶小妹過來。
說什麼條件艱苦，小妹受不住。
實際上，他們還是怕多來一個人，他們自己受不住，怕小妹拖他們的後腿。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林淑芬道，“你們這個家裡，也就是小妹還不錯，大妹就喜歡裝模作樣。”
等到徐立凡得知徐琴和陸建澤結婚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中間的具體過程，就聽他大哥說小妹不聽話，小妹不願意要相親對象，小妹非得跟現在的丈夫結婚。
徐立凡當時就有疑惑，他就問，“你們給她介紹的對象是什麼樣的？”
“就是軍官，還不錯的。”徐立仁道。
“要是真不錯的話，小妹怎麼可能會不願意？”徐立凡道，“你們也彆當小妹是傻子，那個人好不好，小妹自己能感受。小妹結婚就結婚了吧，嫁給她所喜歡的人也好。”
“哪裡是她喜歡的，她就是跟家裡作對，隨便找了一個。”徐立仁道。
“那也是她的選擇。”徐立凡不喜歡聽他大哥說這些話。
徐立仁聽到徐立凡說的那些話，他不大高興地道，“你是覺得我們害她嗎？”
“我沒有在，什麼都不知道，不清楚。”徐立凡道。
“你……”徐立仁氣得都不想說話。
等徐立凡打電話給徐琴之後，他才知道徐琴嫁的人是她的筆友。徐立凡認為這樣也好，至少比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好。
徐立凡問小妹在家裡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不然，小妹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出嫁。
“他們要讓我去當後媽。”徐琴道，“我不願意，我還要當醫生，沒空待在家裡。”
“當後媽？”徐立凡震驚。
“嗯，我不願意。”徐琴再一次強調。
“對，不要去給人當後媽。”徐立凡道，“你有你的理想，有你的抱負，不能放棄。”
徐立凡知道要是小妹去給人當後媽了，那她這一輩子就隻能待在那一畝三分地裡，就隻能待在家裡照顧孩子。小妹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徐立凡不希望小妹待在家裡，他希望她能救治更多人。
當徐立凡和林淑芬夫妻坐在田埂聊天的時候，兩個人就說起了徐立仁和劉藍娣他們的作為。
“虧他們想得出來，讓小妹去給人當後媽。”林淑芬震驚，“小妹的醫術好，她的老師就說過她很不錯。小妹要是去給人當後媽，這世上就少了一個好醫生，可能很多人就此就沒了性命。”
“小妹不傻。”徐立凡道。
“當然啊。”林淑芬道，“她不是一直都非常堅定地要當醫生的嗎？要是她隨隨便便就被他們說動，那就等於她以前所付出的辛勞都白費了。”
“是。”徐立凡點頭，“好在小妹懂得堅持。”
“你大哥他們真是過分。”林淑芬道，“都這樣了，他們還要說小妹不聽他們的話。”
林淑芬想要是自己，自己直接就跟他們斷絕關係了。不過她考慮到小妹所處的環境，小妹確實也不適合跟他們斷絕關係，頂多就是鬨掰。
“真不知道你大哥他們怎麼想的，小妹過得好一點，會阻礙他們的幸福生活嗎？”林淑芬道。
“他們就是這樣。”徐立凡看著田地裡的莊稼。
“從我嫁進來……”林淑芬想到劉藍娣曾經說的話，大嫂一直說她自己沒有那麼出色什麼的，嗬嗬，分明就是要給人上眼藥，“你大哥大嫂是靠不住，小妹嫁人了也好。你以前不是說爸有東西放在你這邊要交給小妹嗎？”
“對，是有東西要交給小妹。”徐立凡點頭，“到時候直接寄給他。”
徐立凡當然不可能拿著那些東西，那些東西該是小妹的就是小妹的。
他們在北大荒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是種一些地瓜之類的東西。
等地瓜成熟之後，徐立凡他們還做了地瓜乾，他們就送一點地瓜乾給小妹。
要是放在以前，他們家的人哪裡會去吃地瓜乾這一類的東西。就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也不好多弄其他的東西。
徐立凡夫妻在北大荒的日子一開始並不好過，彆人都覺得他們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哪裡有必要聽徐立凡這些人說胡話。
那些人認為徐立凡夫妻根本就不懂得種地，認為他們兩個人就是瞎胡鬨。
徐立凡夫妻也明白他們本身就不是這個地方的，他們剛剛過來，很難讓其他人信服。好在有人支持他們做研究，他們能單獨種一大片地，再有兩個人跟他們一起種。
等到莊稼豐收的季節，那些人發現徐立凡夫妻種的地產出來的作物果實確實更多的時候，他們就驚奇了。
有大隊長瞧見徐立凡夫妻種莊稼種得好，他們還讓徐立凡夫妻過去。徐立凡夫妻的生活才一點點的好起來，才沒有那麼難過。
要知道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說他們的不是，甚至有人悄悄地去他們的地裡搗亂。
人就是這樣，當他們看到好處之後，他們哪裡還可能覺得不好，他們就恨不得徐立凡夫妻能過來幫助他們。
“種植作物，也講科學的。”徐立凡就這麼跟來請他的大隊長道，“光照、土壤、濕度……有很多講究的地方。”
大隊長已經知道徐立凡的厲害之處，他就是讓徐立凡教導村民，他們能種出更多的糧食。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改革開放，徐立凡夫妻也能回去。他們選擇繼續待在北大荒，在這邊待了那麼多年，這邊的人都很不錯，他們也願意多幫襯那些人。
隻不過徐立凡夫妻還是有回去，他們可以把戶口遷回去，讓孩子回去讀書。
當父母的主要還是要為兒女多考慮，哪裡可能就想著自己。
孩子們一直跟著他們在北大荒，孩子也受了不少苦。
林淑芬以前經常說讓兒女不要調皮，讓他們彆得罪當地的小朋友，彆跟他們鬨起來。要是雙方有摩擦，林淑芬也會多說自己的兒女的不是，讓兒女躲遠一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淑芬還擔心兒女變得怯懦，她就時不時跟兒女說一些話，就是為了讓兒女過得舒心一點。
林淑芬和徐立凡安排好兒女讀書的事情之後，他們沒有想著讓兒女住到徐立仁的家裡。兒女要是去徐立仁的家裡，隻怕以後有不少麻煩事情。
即便如此，徐立仁還是找徐立凡談話。
“你們沒有待在這邊，就讓你們的孩子住在我們那邊。”徐立仁道，“那邊有房間，也少不了他們吃的。”
“不了。”徐立凡拒絕，“我們也有家，讓他們住在自己家裡就好。他們的年紀也不算小，再找個人給他們做飯，就行了。”
“去我們那邊不是更好嗎？”徐立仁不能明白，“你們還得找人給他們做飯，多麻煩。”
“這不算什麼麻煩。”徐立凡道，“小孩子的口味不大一樣，還挑食。找個人給他們做飯，更簡單一點。”
徐立仁見徐立凡就是不肯鬆口，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是當大哥的，他那麼說，也是為了顯示他的寬厚，弟弟的孩子在這邊讀書，弟弟又不在，他當然就得多照顧一點。
奈何徐立凡幾次拒絕，徐立仁再說下去就顯得很沒有意思。
“那我們到時候過來看看。”徐立仁道。
“應該也還好。”徐立凡道，“你們偶爾過來看看就可以。”
徐立凡早就告訴兒女，若是發現保姆沒有那麼好，就得說。保姆是拿了他們家工錢的，這個保姆要是不行，那就換一個保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他們不要怕保姆。
有的小孩子就可能被保姆嚇到，保姆說什麼就是什麼。
徐立凡夫妻找保姆的時候也特意觀察過保姆，就是得確定保姆的品性好。
“行。”徐立仁道，“你們怎麼沒有都搬回來，還要在北大荒那邊？”
“我們在那邊能發揮作用。”徐立凡道，“回來的話，反倒是沒有什麼事情做。”
徐立凡想要是他和妻子回來，那就是在這邊的學校教書，下地都不好下。還是北大荒那邊比較好，他們在那邊多年，也經營了多年，著實沒有必要非得回來。
“我們也不是不回來，以後每年都回來。”徐立凡道。
“還是得受苦。”徐立仁道。
“不算是受苦。”徐立凡道，“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怎麼能說是受苦呢。”
“……”徐立仁沉默。
“我們在那邊也有做出一點成績來，這個時候就應該繼續待在那邊，不能放棄。”徐立凡道，“你們在這邊就行了。”
徐立凡夫妻不能確保自己的兒女以後也學習他們的專業，他們能做的就是讓兒女得到更好的教育。
當徐立仁回到家裡，他臉色不大好看。
“怎麼了？”劉藍娣問。
“二弟讓兩個孩子單獨住，還請了一個保姆。”徐立仁道，“沒有打算讓孩子待在我們這邊。”
“這不是很好嗎？”劉藍娣可不希望那兩個孩子待在自己家裡，“大家算是徹底分家了，要是那兩個孩子住在我們這邊，他們也可能覺得不方便，認為他們是寄人籬下吧。他們住在他們自己的家，我們有空過去看看也一樣。”
“是變了很多。”徐立仁道，“以前，不是這樣。”
“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哪裡能一樣。”劉藍娣道，“他們好歹是住在他們自己的家，他們心情也就好許多，這樣也不錯。你就不用多想，不是非得讓他們過來。他們不過來，我們再說其他的，也沒有用。”
劉藍娣不是沒有想過要是徐立凡夫妻把孩子留在這邊，她要做什麼。她想來想去都覺得那兩個孩子彆待在家裡比較好，要是那兩個孩子過得不舒心，他們就打電話給徐立凡夫妻，那該怎麼辦。
劉藍娣也不想對彆人的兒女那麼好，她就是想對自己的孩子好。
“不用說了，他們就這樣。”徐立仁歎息。
徐立仁懷疑他二弟是不是覺得他這個當大哥的不好，他們這些年聯係的次數很少。他以前是跟著祖母，而徐立凡才是在父親身邊長大的，徐立仁和徐立凡之間的兄弟情也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麼好。
有的事情，他們彼此都知道，就是沒有說出來。
夜裡，徐立凡夫妻對話，他們也是認為不能讓孩子去徐立仁那邊。
“聽說詩雅跟大嫂鬨得很不愉快。”林淑芬道，“我們要是把孩子送到那邊去，怕是也不大好。到時候，他們是該對我們的孩子好一點，還是差一點呢？”
對孩子好的話，徐詩雅會不會不高興，她才是徐立仁夫妻親生的；對孩子差一點，那徐立凡夫妻肯定不樂意。
不管徐立仁夫妻怎麼做，都容易出現問題。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兩個孩子待在自己家，不讓他們去徐立仁那邊住。住幾天倒是還好，住的時間長了，就容易有各種問題。
林淑芬又不傻，她當然不願意讓彆人去評判自己的兒女。明明兒女能待在自己家，還讓兒女過去，那就是對自己兒女的一種欺淩。
“是，這不是沒有讓他們過去嗎？”徐立凡道，“我也是考慮到這一點了。”
“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大哥大嫂就兩個孩子。”林淑芬道，“他們還那麼對待親生的女兒。”
林淑芬瞧不上劉藍娣，那也是因為劉藍娣的舉動無法讓人苟同。就兩個孩子，又不是很多孩子，怎麼還那樣厚此薄彼。
“不清楚。”徐立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