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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櫻倒是又得名又得利,開開心心地走了,收工後的顧姝怎麼想怎麼憋屈,回酒店之後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跟尹佳禾說了一遍。

“……你說這聞櫻看著挺清純的,沒看出來心機挺深啊?”顧姝這口氣沒出,堵得心裡難受,“有了點小名氣就飄了,她要是再有點真作品,那不是我都要拿去給她墊腳了?”

電話那頭的尹佳禾溫柔安慰她:“姝姐彆生氣,跟新人計較什麼?她才進圈幾年,不懂尊敬前輩,今後有她苦頭吃呢。”

“嗬,那還真不一定,今天她教我這一個小時,哄得段意濤直接許諾給了她一個試鏡的機會,這手段可跟一般小新人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尹佳禾有些意外:“她要去試鏡?”

“倒不是給自己要的,給那個徐晚晚,就是演《破風》火了的那個……”

尹佳禾一向心細,掛了電話後,她左思右想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上次在餐廳碰見她和徐晚晚還有兩個練習生在一起,看聞櫻那個樣子,似乎是給他們餞行似的。

但一個公司的藝人,就算關係好到一起聚餐,也很少有好到幫對方拿資源的吧?

尹佳禾記著這件事,第二天給聞櫻的前經紀人紀昀打了電話。

“她當然要幫著徐晚晚。”紀昀語帶嘲諷,“她接手了柏華那個爛攤子,要是不捧人起來,那不是賠得傾家蕩產啊?”

尹佳禾啊了一聲。

難怪她對徐晚晚這麼儘心儘力,原來她是柏華的老板啊。

“……柏華的那兩個練習生,據說在節目裡表現得挺好的?”尹佳禾腦子轉得很快,“紀姐可要小心了,聽說櫻桃娛樂的七個練習生,除了隊長之外,出道都有點懸?”

紀昀沉默不語。

“如果能讓柏華那兩個人騰出位子來,後麵的起碼能再多進一個人吧……”

尹佳禾溫柔的語句宛如魔鬼的低語,一聲聲在紀昀耳邊回蕩。

說實話,要是一點都沒想過這種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想歸想,實際行動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麼騰位置?”

尹佳禾微微一笑:

“這個圈子裡,少有人的背景是清清白白的,就算真的清白,也可以捏造假消息,等澄清的時候,這個比賽已經結束了,誰在乎真相如何?”

她暫時沒有找到對聞櫻下手的突破口。

但既然聞櫻是柏華的老板,那麼讓她精心培養的藝人付之一炬,想必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吧。

*

《明燭天南》的劇本裡麵,聞櫻也並非隻有打戲。

這一場正好拍她和男主角傅知非的重逢。

流放途中的傅知非被受了委托的女匪劫下,原本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女匪卻見傅知非樣貌出眾,竟把人扣下要做壓寨夫君。

聞櫻扮演的角色一路跟隨,得知消息後毅然孤身入寨,營救傅知非。

她將傅知非救出後,兩人有一場簡短的對話。

“孟老說你是無家可歸的啞女,是嗎?”

顧望東飾演的傅知非在燭火下望著她。

年輕時的顧望東樣貌英俊,出道時還因為長得過於偶像派而被質疑實力。

如今年過四十,不僅沒有變成啤酒肚中年老男人,反而因為常年健身的緣故,而格外有成熟男人的韻味。

也正因如此,他的目光相當有壓迫感,哪怕是溫柔相望,也會令聞櫻腦子一片空白。

這個時候,聞櫻就很慶幸她沒有台詞了。

她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事實上,她並不是啞巴,她隻是怕被傅知非認出來才裝作說不了話。

“你可有名字?”

她遲疑半響,小心翼翼地牽過傅知非的衣袖,後者也心領神會地攤開手心。

少女在他掌心裡寫下了一個字。

這是她尚在家中時的小字,除了女眷之外無人知曉。

傅知非垂眸淡笑,緩緩合攏掌心。

“你既願意作為侍衛護我周全,從今以後,我便給你一個新名字,叫鶯奴如何?”

她的雙眸亮晶晶地,閃爍著少女的雀躍。

按照民間習俗,隻有給親近的人取小名時才會稱奴,宋武帝小名寄奴,李白的女兒小名明月奴。

而從今日開始,她就是他的鶯奴了。

“卡——過了。”

場記打板,演員出戲,這個片段就算過了。

“聞櫻,過來一下。”

準備收工的時候,閻導把聞櫻叫了過去。

“閻導。”聞櫻還沒換戲服,匆忙跑了過來。

閻嘉學拿著日程表給她看:“下次你來,改拍傅知非死了這裡,知道吧?”

正常拍攝的順序和成片播出時的順序不同,所以拍完傅知非死了之後,後麵還會有鶯奴和傅知非提親初見的場景。

“你現在這個狀態,打戲我是放心的,其餘的地方,多拍兩遍也湊合。”

閻嘉學的點評相當無情。

其實聞櫻都覺得自己已經發揮得很好了。

“但下一場戲不太好拍,明白吧,那個情感張力很大,所有人都死光了,你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所以到時候情緒推進,要想把情感烘托到那個頂峰,就得看你哭的方式,懂我意思嗎?”

聞櫻其實腦子一片空白,但是答應得相當爽快。

“明白!沒問題!我回去好好練習!”

閻嘉學看她的目光十分懷疑:“……好好努力吧。”

這個眼神把聞櫻打擊得夠嗆。

從片場離開之後,聞櫻就又鉚足了勁回柏華的練習室找表演老師練了幾天。

成果相當不如人意。

表演老師:“你技巧都學會了,但光是個會流眼淚的機器有什麼用?劇組缺你那點眼藥水嗎?”

聞櫻萬分難過。

回了陸家後聞櫻消極的大吃大喝了一天,陸燃回家的時候見聞櫻坐在沙發上一手炸雞一手可樂,看著綜藝笑得快喘不上氣了。

“……你這是徹底自暴自棄了?”

傭人接過陸燃的西裝外套,他朝沙發靠近的同時,聞櫻頭也不回地把炸雞遞過來。

“吃嗎?”

陸燃冷漠拒絕:“健身期間不吃。”

聞櫻咂舌:“你這不天天都在健身嗎,那你的人生得失去多少樂趣啊。”

陸燃挑眉打量了她一下:“你就該吃?你上次上稱之後哭著跟我說以後再也不吃高熱量食物,這麼快就忘了?”

聞櫻麵不改色,非常鎮定:“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嗬。”

陸燃瞥見了被聞櫻翻得皺巴巴的劇本,隨手打開看了一眼。

之前跟她聊天的時候,他就聽聞櫻說過了她在公司排練不順的事情,暴躁地表示“這男主就是個中央空調死渣男啊!這他媽誰哭得出來”。

隨便翻了翻,看到“傅知非送給鶯奴發簪”“傅知非為沈寒舒擋刀”“傅知非溫柔地為鶯奴拭淚”等等,心想這好像確實有點渣。

“因為這個,所以你哭不出感情?”

聞櫻點頭:“對啊,他死了我哭什麼?全劇我活到最後好嗎?”

陸燃沉吟半響,提起了許久以前的一件事。

“你還記得在末世的時候,我受重傷的那一次嗎?”

聞櫻一怔。

她當然記得,那一次他們兩人結伴去一家超市搜尋物資,恰好與一路人碰上,那時的陸燃剛剛進化出異能,還不太嫻熟,他們倆差點死在當場。

“你那個時候,我記得哭得很帶感情。”

那時的陸燃渾身都是血窟窿,怎麼堵都堵不上,她束手無策地抱著他,身邊沒有一點藥品。

她以為他要死了。

而陸燃雖然身受重傷,神智卻意外的清醒。

他看著那個女孩如此無助地抱著他,努力地用乾淨的衣料堵住他不停流血的傷口,最開始還小聲抽泣,後來乾脆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也不怕招來喪屍。

“那當然啊。”聞櫻咬了口炸雞,低聲道,“你死了,我那些罐頭不就白白浪費了嗎?我可不得傷傷心心的哭一場嗎?”

她側臉柔美,發絲柔順地垂在肩頭,微微顫動的纖長睫毛像小扇子一樣。

陸燃不自覺放柔聲音:

“那你拍戲的時候,我就勉為其難地允許你把那個渣男代入成我吧。”

聞櫻轉頭怔愣地望向他。

“雖然好像對你有點殘忍,不過我覺得這是最適合你的方法了。”

陸燃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瓜,在她耳邊低語。

“當然,演完之後你要記得,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陸燃發誓,如果他還能活下去,如果他還能在她身邊守護她。

他一定一定,絕不會再讓她這樣擔驚受怕。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會傾儘全力,護她安穩。

幾天後的聞櫻奔赴片場,在閻導的心驚膽戰中開拍那場死彆的戲份。

然而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是——

聞櫻貢獻了她演戲生涯中的高光時刻。

她漫長的練習,令量變累積成質變。

那一場戲,是一遍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取的其他id也出現啦~

雖然完結還早但我現在就在想番外寫什麼了……一定要寫櫻櫻和崽崽在末世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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