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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氣氛非常微妙。

沈螢河就坐在點歌區, 陸燃靠在他旁邊的位置,姿態悠閒中有很有一種從容的壓迫感, 令他莫名其妙還真有點緊張。

聞櫻還呆呆的,沒明白過來陸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當著其他人的麵, 陸燃自然不可能當眾讓聞櫻出醜, 他看著明顯臉上帶著醉意的聞櫻,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但嘴上還是對著筱歡說:

“時間不早了,我先帶她回去。”

又看向那邊肩並肩坐得端正局促的裴遇寧和徐晚晚,他語氣平緩禮貌。

“待會兒我回去結清費用, 你們玩兒得開心。”

上次去聞櫻家裡見過陸燃之後, 他們在回程的路上就紛紛不約而同的搜了一下陸燃的名字。

然後搜出來了盛名在外的盛悅集團。

在了解了這位名列福布斯榜的大佬是什麼背景之後, 這次見陸燃,他們就格外的安靜入雞了。

“好的好的。”徐晚晚點頭如搗蒜, “陸先生再見,老板再見, 一路平安。”

裴遇寧:“我跟沈螢河會按時回去的,不用擔心。”

沈螢河:“……哼。”

聞櫻見自己手裡的話筒被陸燃抽走,思維遲鈍的她半天才意識到陸燃這是要帶他走了。

喝醉酒的時候, 人會變得更坦誠,所有的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

於是等聞櫻被陸燃牽到走廊上的時候,她很不開心地扁著嘴跺了一下腳:

“我不想走,我還沒唱夠,你好煩啊。”

明明是生氣的口吻, 但從醉醺醺的聞櫻口中說出來,卻仿佛撒嬌一樣。

陸燃還是頭一次見她這樣。

他不僅不生氣,反而還有些新奇地耐心問:“你喝了多少?”

聞櫻認真回憶了半天:

“三杯莫吉托……兩杯龍舌蘭日出還有……我不記得了。”

說不記得的時候她抬頭看了一眼陸燃,似乎有點懊惱,但懊惱中又帶著點堅定。

“但是我沒喝醉,真的。”

行了,那就是真醉了。

陸燃不大清楚聞櫻是如何用莫吉托把自己灌醉的,但至少現在他知道,喝醉了的聞櫻比醒著的時候更可愛一些。

“啊……下雨了哎。”

站在門口的聞櫻看著傾覆而下的雨珠,慢吞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

白色高跟鞋上裝飾著片片羽毛,脆弱而精致,價格也相當不菲,為了配這雙鞋她還特意挑了好久選了這件衣服。

陸燃撐開了傘正要牽她到路對麵停著的車前,忽然見她看著地上的積水皺眉,神色隱隱帶著嬌氣的嫌棄,將手中的傘塞到了她手裡。

“上來。”

聞櫻慢半拍地啊了一聲。

微微屈身的陸燃側過頭,清雋的側臉線條在昏暗光影下顯得風姿卓然,並不因他此時背對聞櫻半蹲而折損半分氣度。

不遠處避雨的一對情侶見了,女孩羨慕地望著陸燃和聞櫻的背影,嘴上跟旁邊的男友抱怨: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長得那麼帥還那麼體貼!”

一旁的男友小聲嘟囔:“那你怎麼不看看人家女朋友身材多好呢……”

“?你找死??”

聞櫻完全不知道身後的小情侶因為他倆吵了起來,她看著陸燃寬厚的後背,腦子也沒多想,極其順從地靠了上去。

女孩身上帶著一絲淡淡的酒精味,她像是有些困倦了,手臂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宛如柔軟藤蔓纏繞著她,明明沒有用力,卻讓他一瞬間有些呼吸不暢。

雨珠搭在傘麵上,有些嘈雜的寧靜感。

他走得很慢。

“困了?”

聞櫻輕輕地嗯了一聲,像是奶貓輕哼,她的唇離他的耳廓極近,走動時稍微顛簸一下,就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貼住了他的耳垂。

微涼的,略有些潮濕。

陸燃腳步一滯,喉結滑動,下意識地側頭看了她一眼,她眼眸含光,偏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第一次見他一樣專注。

“你睫毛好長啊。”

聞櫻沒頭沒腦地感歎一句。

陸燃轉過頭:“不嫌我煩了?”

“唔……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也就煩兩秒吧。”

隻要不是殺人放火,聞櫻覺得就長成陸燃這樣的,哪怕一貧如洗,也能招來一大批膚白貌美的有錢小姐姐上趕著包養。

所以想要跟他生氣,那也是需要定力的。

陸燃聽了這話顯然非常受用,彎了彎唇角,走向路邊等著的車時,卻看見了車旁站著的一個高挑身影。

是個真·膚白貌美小姐姐。

那女孩撐著傘站在那裡,似乎已經等待了許久,在大雨之中,女孩的妝容依舊精致,連一根頭發絲都沒亂,見陸燃一來眼睛都亮了。

聞櫻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怕被彆人看見臉,隻留一雙眼睛警惕地望著那女孩。

“先生……”高挑漂亮的女孩眉間微蹙,有些楚楚可憐,“不好意思啊,這雨太大了,打不到車,您能順路送我嗎?”

剛一說完,一輛空出租車從大雨中駛過。

女孩心理素質良好,看到陸燃背了個女人也不在意,似乎對自己的容貌相當自信。

陸燃掃了她一眼,麵無表情道:

“誰給你的自信把八位數的車當滴滴用?矽膠填充的臉嗎?”

漂亮女孩笑容頓時僵住。

司機下車接過聞櫻手裡的傘,默不作聲地打開車門,還非常氣人地對旁邊站著的女孩說: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

那女孩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踩著十厘米高跟鞋扭頭就走,還氣得差點摔了一跤。

聞櫻上車後貼車窗上看了一眼那女孩的背影,語氣喜怒莫辨地嘟囔一句:

“其實長得也還行吧……”

陸燃拿紙替她擦拭小腿上沾到的雨水,那雙羽毛高跟鞋纖塵未然,仿佛外麵從未下過雨一樣。

聞櫻看著這個男人如此細心體貼的動作,湧上心中的除了少女的小小得意和雀躍之外,更多的卻是一種愧疚。

“……怎麼了?”

陸燃看著她垂眸不語的樣子,還以為她還在在意剛剛那個女孩。

“那人大約是衝著車想釣男人的,我不認識她。”

聞櫻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好吧,這種情況以前也碰上過幾次,但我從來沒有給過她們任何機會。”

聞櫻覺得胸口堵得慌,手無意識地按著車裡的按鈕,擋板上下挪動,引得前麵的司機從後視鏡裡望了一眼。

陸燃見她不吭聲,乾脆替聞櫻直接把擋板合上,隔絕了司機的視線。

“櫻櫻。”他喊了她的名字,“你在想什麼?”

聞櫻慢吞吞地抬頭望向他,窗外雨滴拍打車窗,更襯得車內寂靜。

“你對我太好了,我很不安。”

酒精的確能使人更加坦誠。

這樣的話,平時或許會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聞櫻很少會直麵這個問題。

“我覺得……你不該對我這麼好。”車內昏暗的燈光下,女孩的雙眸霧蒙蒙的,帶著醉意,卻又有些清醒,“你真的喜歡我嗎?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一下下?”

她說得認真又小心翼翼,那種步步試探的可愛有種打動人心的坦率真摯。

陸燃覺得普通人像這樣被捧在手心裡,應該是開心的,而不會問他,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我不覺得你是這樣沒自信的人。”陸燃寬厚的手落在她發頂,“你是值得這一切的。”

華服珠寶。

錦衣玉食。

他給予她的一切,並不是一種施舍。

而是他覺得她值得這些,他想要給她,他覺得她應該擁有的東西。

隻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奉上。

聞櫻緊抿著唇,特彆嚴肅地告訴他:

“我當然很好啊,但是啊,我還是覺得你不喜歡我的。”

陸燃:“?”

陸燃還在等著聞櫻的後半句,結果聞櫻說完之後就閉嘴了。

“為什麼?你從哪兒得出這個愚蠢的結論的?”陸燃相當較真,一定要聽出個原因,“彆裝睡,把眼睛給我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