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陸承殺的氣息籠罩過來,花焰霎時渾身一軟,其實唇貼過來也就那麼一瞬間,但大腦空白回神卻過了許久,仿佛喝醉斷片一樣,有意識時,已經唇齒勾纏,吻得熱切。
糾纏間可能不小心把帳子拉了下來,裡頭光線被遮掩,不甚明晰,更容易叫人神智昏聵。
也更容易讓花焰想起上一次他們紅燭帳暖的時候。
陸承殺閉著眼睛,一隻手撐著榻,另一隻手則扶著她的腰,些微的重量壓過來,是一種微妙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花焰的心臟砰砰跳得很快,能感覺到貼著的軀體的熱度,她的手正拽著陸承殺的衣襟,因為過分用力,那裡也被她扯得鬆鬆垮垮,幾乎要散開。
意識回來,就能聽見周圍的聲響,雖是晚上卻還沒到深夜,附近有小二領著客人上樓的聲音,有門口人路過的聲音,有客棧大堂裡人交談的聲音,還有隔壁……隔壁謝應弦回來正與凝音、絳嵐閒聊的聲音。
花焰儘量克製住沒有發出聲響,隻有些難耐的鼻音。
“這一趟江府查探的如何?她應該回來了吧,我去問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
“先彆過去,說不定還沒回來。”
“那我去問問也不礙事,剛好買了糕點,給她送一些過去。”
花焰頓時連鼻音都不敢發了,她下意識有些緊張地並起腿,可惜還沒合攏卻先夾住了陸承殺的大腿,她連忙再分開,然而陸承殺握在她腰上的手滑下來,一把便握住了她一側的膝蓋。
他的聲音自唇齒間悶悶傳來:“彆動。”
又不是她想動!
花焰紅著臉傳音道:“你先把手鬆開……”
陸承殺也傳音道:“你會動……”
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聽起來更苦惱。
偏偏這時候凝音在外麵敲門道:“你回來了嗎?”
床榻上的兩人頓時一僵。
幸虧方才已經把燈熄滅。
花焰緊張地攀著陸承殺的肩膀,雖然她其實也沒什麼可緊張的,就算被發現也不會如何,但她就是莫名緊張……她想抽腿往後躲開一些,但陸承殺的手仿佛鐵箍一般緊扣著,燙得她膝蓋四周的肌膚都一陣顫栗,她手往下摸,想試圖掰開陸承殺的手指,然而看不清楚再加上過分緊張,不小心便碰到了其他的位置。
陸承殺立刻悶哼一聲。
花焰當即貼過去,堵住了他的嘴。
凝音還在敲門:“不在嗎?那我……”她思考了片刻,道:“那我先把糕點放桌上吧。”
說著,她竟真的開鎖推門進來了。
花焰這會都緊張得顧不上其他了,掛在陸承殺身上一動不敢動,倒是他因為半條腿還在外麵,身子極輕極快的一旋,整個移進了帳中,隻是連帶著他抓著花焰膝蓋的手一用力,將她拉向自己,貼了個密不可分,花焰仗著有內力,一貫穿得輕薄,倒真是有幾分苦惱了。
隻是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能看見陸承殺也分外緊張,他一眨不眨地看向外麵,似乎也沒意識到現在兩人的姿勢有多親密。
凝音把一包糕點放在桌上,正準備走,忽然視線掃到掉落在地上的繡鞋。
“咦,怎麼鞋子在這?”她一看床帳,“去查探這麼辛苦嗎?居然回來就累得睡了,我來看看……”
花焰本來還在緊張,但看陸承殺這麼緊張,她忽然就沒那麼緊張了——反正大不了就是被看見,他倆都還穿著衣衫,要尷尬也尷尬不到哪裡去!
這麼想著,花焰甚至主動伸出手,又把他拽得更緊了些,柔軟的部分緊貼,陸承殺幾乎駭然地轉頭過來。
花焰在黑暗中朝他一笑,細白的手指在他後背上探索著摸了摸。
陸承殺整個脊背和身體都繃得十分緊。
凝音的腳步聲似乎已經來到了床帳邊上。
陸承殺的呼吸都屏住了。
花焰還猶嫌不夠,在他身上繼續點火,陸承殺忍無可忍,拽住了她的兩隻胳膊,又輕又快地壓在了她身體兩側,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他的發梢垂下,幾乎都要落到她的臉上。
凝音的聲音在兩人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不過門鎖著怎麼進來的,哦,窗戶……我去把窗戶關上。”
花焰微微抬起上身,在陸承殺唇上舔了一下。
這次輪到陸承殺俯身下來,堵住了她不安分的嘴。
凝音把窗戶關上,想了一下道:“算了……”
說完,她推門出去,還把門重新給關好了。
隨著凝音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到隔壁,兩人總算鬆了口氣。
陸承殺剛一鬆開唇,又被花焰勾住了,兩個人昏天黑地在床榻上親了一陣子,本來就緊張再加上忄青動,沒一會就都熱汗淋漓。
現在至少證明,不是她沒有魅力,是陸承殺太能忍罷了!
而且他明明撩起來就很有反應!
花焰抬了抬腿,眼波裡全是醉人的水汽,語氣是抱怨但聽起來卻像是在撒嬌:“……都這樣了還要忍麼?把我手放開嘛,我要摸摸你的傷……”
陸承殺聲音喑啞:“都好了。”
花焰道:“不讓我摸我不信。”
陸承殺道:“不行。”
花焰道:“為什麼?”
陸承殺似乎咬著牙道:“你明知道……我……而且隔壁……”
花焰在他耳邊誘哄道:“沒事,他們不會再過來了,就當我們偷忄青好了!是不是還挺刺激的……再親親我啦。”
陸承殺這會意誌力確實不大堅定,很快又垂頭和她親到了一起,隻是隔壁時不時還能有些微對話聲傳來,他們聊了會正經事甚至開始揶揄起他們倆。
花焰被扣的手腕都濕漉漉的,握著她的手指也在微微打滑。
而他更是不自覺地在她身上蹭了蹭,蹭得她渾身酥軟。
這會花焰倒終於知道害羞,她昏昏沉沉地想問他要不要繼續,但又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恍惚間再次被陸承殺奪走了呼吸。
***
第二天一早,花焰出門便碰上跟她打招呼的凝音:“你昨晚睡得好早啊!是這一趟出來很辛苦嗎?”
花焰含含糊糊應了聲。
清醒過來,她覺得自己確實有點昏頭,幸好礙於可能會弄出的響動太大,昨晚陸承殺還是沒能做到最後。
雖然花焰覺得要不是陸承殺意誌力驚人地在最後一刻從她身上下來,可能今天她就沒法這麼平靜地站在這裡和她打招呼了!
真被人聽到那還是有點尷尬的!
更何況謝應弦也在!
當真色令智昏,不過總算親了個夠本。
反正花焰已經做好了很久都見不到他的準備,能多親一次都是賺到,她咳嗽了一聲,又攏了攏衣襟,遮掩住其下的痕跡,道:“我們回教嗎?”
凝音道:“對啊,教主說可能還會有其他的麻煩。”
確實如謝應弦所說,沒過幾天就有消息傳來,說江家那座老宅燒了。
因為主人都已經死儘,雖然守門人儘力求援,但火勢太大,燒了幾乎一整天,等火熄滅時,那座奢華的大宅子便隻剩下一些燒焦的斷壁殘垣,裡麵所有的書卷文字和布帛珍寶更是都葬身火海。
凶宅這個名頭倒是落得更實了。
謝應弦不大意外道:“雖然不一定有什麼線索,但付之一炬會更安全。”
他們也動過心思從江家人的死因查起,但死者都已下葬許久,就算他們不顧惜名聲掘墓調查,其一未必能查到什麼,其二這樣的證據依然無法公開拿出來。
花焰有點不爽。
謝應弦安慰她:“放火的人已經抓到了,依然是個死士。這麼多無名無姓武功還過得去的死士,查下去又是一條路。總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茲事體大,不可能全無證據。隻是接下來,江樓月說不定要來找我們麻煩。”
***
一處宅子中。
羽曳匆匆趕到時,還有一分緊張。
他易容改扮幾次,確保無人跟著他,才出現在這裡。
宅子十分清幽,四周還熏了凝神靜氣的香,各式精致絕倫的香爐隨意擺在角落,有描金的三足圓爐,鑲著玉的方鼎銅爐,鎏金銀竹節熏爐……每一個都價值不菲,但對於屋主人而言,和路邊的泥爐並沒有什麼區彆,淡淡香氣縈繞,猶如絲絲縷縷的霧氣。
宅院中還種了好些花花草草,如玉蘭,海棠,木香等等,並幾根參天而立的青竹,栽種的十分講究,顯出主人不俗的品味,在繚繞的香霧中,仿若夢境一般。
但羽曳卻沒有心思欣賞。
另有帶著麵具的仆從引他進去,主廳內隔著珠簾,坐了一個人,那人全然沉在煙霧中,不辨身形。
羽曳挺著脊背,還未開口,裡麵的人已經先說了話:“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天殘教正在調查我。”
這聲音分不出男女,也分不出喜怒,赫然是東風不夜樓的樓主江樓月。
羽曳頷首道:“樓主消息好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