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儀倒也不急,就慢慢地一點點地擦,一邊擦,一邊繼續消化關於這個陌生世界的記憶……
門外的蔣夢已經等得萬分焦灼了。
今天顧雪儀怎麼這麼沉得住氣?
蔣夢咬了咬唇,乾脆皺起眉,發揮了她百分之百的演技,捂著小腹,噝噝抽聲道:“我肚子……好像有點疼……”
“宴太太!我肚子疼……”
王月一下慌了,一邊扶住蔣夢,一邊大聲喊:“來個人!去叫家庭醫生!”
一邊又大喊:“太太!不好了!太太你快出來啊……”
而門內。
顧雪儀這才找到了一種名為“卸妝水”的東西,總算擦去了大半的妝容。底下的眉眼,這才清晰地露了出來。
這時候,一段吵嚷的聲音突然在臥室內響起。
那是一段聽不懂的語言,隻隱約能聽出好像是樂曲……
顧雪儀走出去,找到了那個發出聲音的小方塊。
這是“手機”。
她的記憶告訴她。
顧雪儀溯尋著記憶,動作生澀地接聽了電話。
那頭傳出了一個男子尷尬又小心的聲音:“是、是宴太太嗎?宴四少現在在警局,他和江家三少打起來了……您看,您能來接一下人嗎?”
宴四少?
應當是這具軀殼的丈夫,那位宴朝先生的弟弟。
和江家三少打起來了?在警局?
警局?
顧雪儀又迅速從記憶中,找到了對警局的定義。
大約就是類似於衙門,又或是大理寺一類的存在。堂堂大家子弟,居然因為在市井打架鬥毆,鬨到了衙門去,還要當家主母去接人!
簡直可恥又可笑!
顧雪儀麵色一沉,在屋內環視了一圈兒,最後選定了一件趁手的東西,拿了起來。
這時候,她的目光頓了頓,停在了一張圖,不,這個叫“照片”。
上麵清晰地印著人像。
那是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男人,男人生得十分俊美,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他穿著玄色的服飾,留著短發,麵上掛著一點淡淡的笑容,眉眼卻分外淡漠。
玄色顯貴,短發顯厲。男人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單單是透過“照片”,都能感受到他傳遞來的無形的壓迫。
顧雪儀立刻就看出來,這個男人沾過血。
男人外表謙謙君子,實際身上掩著比尋常凶戾之氣還要懾人的血氣。
那就是宴朝?
這樣的男人怎麼會輕易答應和這具軀殼的原主結婚呢?他看上去並不是會受他人脅迫的人。
不過,關她屁事。
顧雪儀反手無情地扣倒了照片。
半分鐘後,顧雪儀打開了門。
門外正大喊著的王月,還有賣力表演著的蔣夢,都愣住了,眼看著那扇門開了,顧雪儀裡麵穿著睡衣,外麵隨意裹了一件紅色風衣,黑色長發披散在肩上,眉眼清冷淩厲,刹那之間,竟有種美麗逼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滋味兒……
王月和蔣夢刹那間竟然還有種,自己仿佛馬戲團小醜一樣,賣力表演卻得不到一枚硬幣打賞般的滑稽感。
王月結巴了一下:“太、太太,你出來了,你終於出來了……蔣小姐,她……”
蔣夢立刻微眯起眼,柔弱無力地靠在王月的肩上,抬頭看向顧雪儀:“宴太太,還請你不要意氣用事,我並不想奪走你宴太太的位置,我隻是想和你聊一聊這個孩子……”
顧雪儀淡淡掃過她,一言不發。
蔣夢頓時有種被她從頭打量到腳,仿佛打量某種貨物一樣的窘迫感。
奇怪,我瘋了嗎?
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蔣夢咬牙。
顧雪儀誰也不理會,大步就往樓下走。
王月傻了眼。
蔣夢也傻了眼。
顧雪儀難道不是出來見她的嗎?
王月連忙鬆開手,想也不想就本能地要去攔顧雪儀,口中還一邊喊著:“太太,你彆走啊……”
那邊蔣夢突然被甩開,差點摔倒在地,驚得叫了一聲。
王月隻好又慌急慌忙回頭去扶蔣夢:“太太,你這是要去乾什麼?”
顧雪儀這才頓了下腳步,說:“我去接宴四。”
宴四?
王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說的是四少宴文柏。
“接、接四少?”王月更疑惑了。
宴家上下,就沒有一個人和顧雪儀是對付的,尤其四少,年少氣盛,可沒少下顧雪儀的麵子。所以四少不管怎麼了,都輪不到顧雪儀去接啊!
還沒等王月想個明白。
顧雪儀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嗯,順便抽一頓。”
王月這才看清楚,顧雪儀手裡抓著的是一條Gucci的皮帶,比手指頭還粗。
王月:???
蔣夢:???
她……她要打宴四少?她敢?
瘋了,真是瘋了!
太太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