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這是來到遊輪的第四天。
宴文宏、宴文柏一塊兒歸國,當然引來了記者跟拍。
網上熱議的時候,也就難免提到了顧雪儀。
【顧女士怎麼還不回來啊?和宴總度蜜月去了嗎?】
原來紅杏基金的一幫太太們,也還等著顧雪儀回來呢。
經過石華這麼一出,她們現在看誰都覺得不懷好意,像是要騙自己錢。但就這麼放棄不乾了吧,心底多少又有點不甘心,要知道當初石華之所以能騙得她們死心塌地,是因為石華每一句話都說在了她們心坎上。
她們現在就指望顧雪儀了。
顧雪儀總不會坑她們吧?她有錢有地位又聰明,還老拿錦旗。
上次在沙龍裡就開了個頭就沒往下說,唉,也怪她們,當時沒上心,壓根就沒仔細聽。
也就是這時候,營銷號們從國外網友那裡扒來了圖。
《宴顧二人上了黑天鵝號遊輪,帶你深扒黑天鵝號上的奢靡盛宴……》
封俞坐在老板椅上,將新聞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她怎麼會跟宴朝一起上遊輪?”
旁邊的秘書答不出來。
封俞卻越看越覺得不快。
《明星》雖然主要在宴氏旗下放映的,但封氏和江氏的院線也有份兒。封氏從中也獲了利。
封俞見到底下影業子公司負責人的時候,幾個人滿嘴都是誇獎顧雪儀如何如何厲害。
封俞聽完,心底忍不住發笑,甚至還有點微妙的優越。
他可是一早就看清楚顧雪儀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也就外麵的人不知道,宴朝不知道……
可現在再看看這份報道。
宴朝……知道了?
封俞的臉色漸漸越來越古怪。
還有那艘遊輪,上麵搞什麼花樣百出的xing趴,都是傳統節目了!玩得可比他手底下的會所誇張多了。
不會汙了她的眼嗎?
封俞的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上麵閃爍著“顧雪儀”三個字。
封俞接了起來。
“喂。”顧雪儀站在了甲板上,海風的呼呼聲順著聽筒灌到了另一邊。
她微眯起眼,低低叫了一聲:“封總。”
封俞不自覺地站起了身:“宴太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顧雪儀說:“方塊。”
封俞一頓。
封俞隨即滿不在乎地一笑:“哦,你上船了,會發現這個也不奇怪。”
“我們來聊聊撲克牌怎麼樣?”顧雪儀輕聲說。
封俞不答,反倒陰沉沉地一笑:“你現在都發現什麼了?”
要是換個人聽見他的口吻,就該要害怕了。
“你們是一個組織,……也許有著征服世界,掌握世界經濟命脈,操控國家選票
一類的中二想法。”顧雪儀說。
“……”
明明是宏偉又刺激的藍圖,到了她嘴裡,怎麼就成中二想法了?
“遊輪是你們一年一度聚會的據點,上麵聚集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你們借此作掩蓋。雖然看上去,另外幾個分外囂張,並沒有要掩蓋的意思。但你們的初衷應該是這樣的。
“黑桃,象征軍.權。這個黑桃男人出身黑手黨,手握毒.品、軍.火走私幾條線,手底下更豢養了一支雇傭兵。方塊,象征財富。這是你,手握財富,連紅杏基金都要依托在你的手底下生存。梅花,象征幸運。不過龍珍倒沒看出來有多幸運。她手握君語社,比紅杏鋪開的網還要大,幾乎將所有名媛千金、豪門太太都網羅了進去,供她驅使。
“紅心,象征智慧,是石華,她以紅杏基金串連起了華國大半的豪門太太,但她手段還是拙劣了點……有宋成德給她拖後腿,到了後期,她就一味想著為宋家撈錢了。反而忽略了更重要的東西……
“若我是她,便不會小瞧那些豪門太太,何不利用她們做內應,這樣便對華國大部分的豪門、富商都有所了解了,若是運作得當,讓這些人聽從我的命令也不難。又何須辛苦去撈慈善基金的錢,搞投資會,弄出卸磨殺驢的蠢事,引起這幫太太觸底反彈,果斷翻臉。”
封俞越聽神色愈發冷肅。
若她是石華,她自然比石華做得更好。
可她明知,卻不會去做。
這正是她比彆人高了一籌的地方。
半晌,封俞才沉聲道了一句:“太太厲害。”
“如果不是紅杏先進入我的視線,我也不會這麼輕易推出你們的運作模式,放眼一看,竟然處處都是這樣的影子。”
“平常人誰會管這些呢?”封俞噗嗤一笑:“她們多數都是在意自己的丈夫出不出軌,包養了幾個情人,是否有私生子,自己手裡能分到多少錢……她們怎麼會注意這些東西呢?也就隻有太太會留意。”
顧雪儀並不吃他陰陽怪氣的恭維這套。
顧雪儀接著往下說:“……我仔細了解過,東歐、南歐、南非……有那麼幾個國家,都有過一點人為乾涉內政的痕跡。”
封俞暗暗罵了聲艸。
她怎麼看出來的?
她可不是從小被人按政客培養的。
“那是你們團夥的練手之作。”顧雪儀道。
封俞笑了下:“團夥?不太好聽,聽著跟偷盜團夥一個級彆。
”
“反正都是犯罪分子,有什麼好聽不好聽之分呢?”顧雪儀淡淡反問。
“……”
她說話,還真是從來都不客氣。
“而最近呢,老馬洛裡有個女婿,正在參選議員。你們將他選作了新的跳板。可你們總得送點見麵禮吧……”
“不是我們,是他們。”封俞打斷道。
顧雪儀也不和他理論,繼續往下說:“國際形勢改變,這兩年多國與華國為敵。偏偏
又不是能一個炸彈就能轟掉的事。所以……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他們無法輕易指揮你做事,於是企圖利用紅杏做間.諜,但紅杏很快被我端了。於是他們吸納了哈迪斯,以殺死艾德諾,扶持他上位為交易。試圖重新打通哈迪斯-宴家這條線。宴家和簡家來往密切,是最接近華國ZZ的豪門了……”
“哈迪斯年少時欠下了宴朝的救命之恩,和宴朝有幾分情誼在。他們並不敢完全信任他。哈迪斯就利用了我和他的緋聞,以示投誠。一麵又在我和宴朝麵前卑躬屈膝,維持聯係,方便將來為他利用。”
封俞麵色越發陰沉,口吻卻是輕鬆的,他說道:“宴太太小時候是學的兵法嗎?”
“現在,艾德諾死了。封總知道下一個死的是誰嗎?”
封俞心底有點不舒服,冷笑一聲:“宴太太是擔心宴總嗎?放心吧,烏龜王八遺千年。他們可不會殺宴總。正如太太所說,他們還等著將來利用宴總這條線,來打擊華國一些支柱產業呢,甚至是竊取一些華國機密呢……”
“我知道他不會死。”
“那太太和我說這些乾什麼?”封俞其實有點想不明白她的用意了。
但她做事一貫這樣,我行我素,讓人摸不著頭腦。倒也不奇怪。
顧雪儀從靴子裡抽出了一把匕.首,扣在了欄杆上。
欄杆是金屬的,和匕.首的刀刃碰撞,發出了“錚”的一聲響,仿佛敲在人的耳膜上,刺耳又震撼。
封俞怔了一秒。
“我對待自己人,總是要寬容幾分。先禮後兵。”顧雪儀的嗓音這才漸漸冷了:“我之所以和封總細細說這些,是為了讓封總知道,我已經知曉了多少背後的事。”
封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宴太太……是特地來警告我?”“不,特地來提醒我嗎?”
自己人?
她將他當做自己人?
封俞心下一動。
不過很快就拾回了理智。
大概對於她來說,華國人都是自己人。
“一個組織,從運作模式,到曾經的軌跡,再到將來的計劃,都被人捅破了,還有什麼意義呢?”顧雪儀問。
封俞沒出聲。
他的確不想和那幫人玩兒了。
他談不上有多濃厚的愛國情懷,主要還是他這個人,就不適合和人玩合作。
和江二玩的時候,他想擰江二腦袋。和宋成德玩的時候,他想弄死宋成德。他就是個天生的精神病,毫無
團隊合作的精神可言。他看不上那麼一幫人……
“我收到宴太太的關心了。”封俞壓低了聲音,故作曖昧道。
萬一宴朝在旁邊呢?
能氣死半個宴朝也是值得的。
“那就請封總將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當然……也請封總拒絕再和他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