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轟隆作響。
耳邊還有惡龍在咆哮。
深呼吸了一口氣,秦蓁這才好受了些,鬆開了抓住陳默生衣服的手,“抱歉,不是故意的。”
她揉了揉腦袋,這副身體也太營養不良了些。
怎麼感覺還低血糖呢?
道歉,鞠躬離開。
這操作讓陳默生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仿佛火山噴發之際,岩漿已經流淌了出來,卻又被地心引力給收了回去。
她這是什麼意思?
幾乎是黑著臉,陳默生直接回了學校安排的臨時住處。
剛進門,就看到沈飛正在那裡吊兒郎當的唱著歌,“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鏗鏘有力的歌曲偏生出自這麼個從來沒正形的人身上。
陳默生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
“你不是去圖書館了嗎?”
“還有吃的沒?”
沈飛丟過來一包餅乾,那是過年的時候,他伯伯帶給他的,還是香港那邊過來的。
他一直沒舍得吃。
陳默生撕開了包裝袋,說起了在圖書館發生的事情。
他臉色依舊不好看,偏生沈飛不安分,推開飯盒趴桌上從下往上看,“陳少校,你的意思,秦蓁這是換了法子在吸引你的注意?”
不是嗎?
圖書館裡拿走了他看的書,走出圖書館時抓住他上下其手。
和幾年前的秦蓁有什麼區彆?
他原本以為,長大了後秦蓁不會再這麼幼稚,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太一廂情願了些。
沈飛嗤笑一聲,“是啊,你是她的未婚夫,怎麼想都不過分。”
他站起來把餅乾收走,“吃我的餅乾做什麼,去找秦蓁呀,她肯定會想法子給你弄到好吃的。”
戰友的陰陽怪氣讓陳默生覺得奇怪,“你鬨什麼脾氣?”
“誰鬨脾氣了呀,隻是陳少校,人有時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彆等到失去那天再後悔不迭,這世上可從來沒有賣後悔藥的。”
陳默生看著端起飯盒離開的好友,好一會兒這才開口,“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他從來,都隻拿秦蓁當妹妹。
從不曾對她許諾過什麼,不曾想要得到過,又怎麼會後悔失去?
沈飛這話,可真沒意思。
……
秦蓁去了一趟學校的醫務室,白跑了一趟。
小護士看不出她有什麼問題,聽她描述略有些不耐煩的說,“沒吃飯可不是眼前一黑嘛,你要是三天不吃飯還能餓死呢。”
秦蓁思考一二,“那還是翻個倍吧。”三天一般餓不死。
小護士略有詫異,“什麼翻倍?”
等她抬起頭來,坐在對麵的女同學早已經離開。
外麵日頭依舊毒辣,秦蓁適應了下大太陽,這才慢慢地回去。
她怎麼能對這年頭的醫療水平抱有信心呢?
不過這身子不太好,還是得多鍛煉才行。
這個世界也有困難時期,好在如今已經進入尾聲。而且西北工業大學作為國家的重點院校,培養未來飛行員的搖籃,雖然也缺衣少糧,但這兩年學校也積極開展飼養工作發展畜牧養殖,倒是沒有餓著學生。
想要吃好那簡直天方夜譚,鍛煉倒是沒什麼難度。
學校就有操場,泥巴路修理的十分平整。
五點半鐘,秦蓁悄悄起床,出去跑步。
宿舍裡謝雯看著關上了的房門,敲了敲下鋪韓東梅的床,“你有沒有覺得秦蓁最近有點奇怪?”
這兩天都沒再主動提起陳教官。
她倆昨晚聊天無意中提及陳默生,秦蓁都在那裡看書,仿佛沒聽見似的。
昨天在圖書館看了一天書,回來後還跟她們討論力學公式,今天一大早換上布鞋去跑步。
秦蓁的確很奇怪。
睡在下鋪的人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麻溜地起床,“隻要彆再一門心思念著陳默生,奇怪就奇怪點唄。”
這兩人是競爭對手,但她們還是朋友,是同學。
沒什麼比一起努力更讓人熱血澎湃,不管是誰,能夠去當飛行員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而現在,她們要去進行每日的早操訓練,這是兩人商量好的訓練項目。
之前因為秦蓁身體弱不太愛動彈,沒有喊她。
……
秦蓁在慢悠悠的跑。
這讓沈飛有些看不下去了,“妹妹,能快點不?你看那個小蝸牛都快追上你了。”
他放慢了速度,暫時脫離了和陳默生的兩人成行。
秦蓁紅撲撲的一張臉,保持自己原本速度繼續慢跑。
就她這小身板,跑快了急著去見閻羅王嗎?
先慢跑適應,等適應了運動強度再提升速度。
不著急,她心裡有數,才不會被沈飛三言兩語蠱惑呢。
沈飛繞著人跑,“你真打算取消婚約?”
這話讓秦蓁恍然,“小飛哥,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了製造邂逅來跑步的吧?”
被那麼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沈飛悻悻,年輕人摸了摸後腦勺,“我不這麼想,可……”
陳默生怎麼想的,他可不敢保證。
秦蓁翻了個白眼,她剛才說話都有些氣喘,稍稍調整了呼吸這才舒坦些,“我管他怎麼想呢。”
態度十分之堅決。
沈飛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實在話,想想過去那些年你辛辛苦苦追他他愛答不理,我覺得吧你就算小小的報仇,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