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珙是個謹慎的人,架不住秦蓁是個瘋子。
“聽我的,賣了。”
林珙眼皮一直在跳,“現在在創新高。”
倫敦金價的變化很大,從72年起,倫敦金價突破40美元後就一路上漲,在73年6月份突破120美元大關,不過接下來的幾個月,金價再度下滑。
用起起伏伏來形容當前的金價再合適不過。
真因為有起伏,才有賺錢的機會。
林珙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現在金價在往上漲,上漲趨勢賣掉,萬一賣虧了怎麼辦?
他手上雖然有權限,但也要對國家負責。
他們的目標,是賺錢啊。
“我知道。”秦蓁看著報紙上的新聞,“越南那邊局勢很明顯了。”
林珙沒想到她竟然還看軍事報紙,美國在越南那邊攪合了二十年,73年的時候終於開始撤離越南。
沒了美國人的支持,越南那邊局勢越發的明朗,新政權的建立指日可待。
“可是誰都不敢保證美國會不會反悔。”
黃金價格之所以一再變化,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美國兩年國際支出逆差。
戰爭對國家的損耗太大了點,可沒有占到便宜就離開,這不符合美國人的風格。
“我知道,你是擔心美國出爾反爾再又轉機。不過新總統可沒這麼大的心,他要維`穩,彆忘了美利堅的頭號對手是蘇聯。”
這話讓林珙有些拿不準。
他當然知道,美蘇之爭本身是意識形態之爭,寸步不讓的那種。
可是美國真的甘心嗎?
“要不打電話問問國內,看國內對這場戰爭什麼意見。”
如果能夠從國內得到消息,吃了這顆定心丸,往後的操作,或許就沒這麼瞻前顧後了。
林珙直直地看著秦蓁,“你為什麼這麼篤定?”
“直覺。”
這種直覺,源於秦蓁所佩戴的榮譽頭銜【經商我是你祖宗】,她這一頭銜是白銀級彆的,雖然不能一路綠燈先知先覺。
但在市場敏銳度方麵還是超過了林珙。
相較於林珙賭美國會重返越南戰場,秦蓁則堅信這場戰爭已經進入尾聲。
美國撤兵已經板上釘釘,這也就意味著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美國會著力於經濟的發展。
不過能不能力挽狂瀾,短時間內黃金價格不會再往上走。
震蕩下跌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這也是秦蓁要求拋售手上黃金儲備的主要原因。
但她並沒能說服林珙。
不過也不要緊,秦蓁剛巧看到了外貿司的顧司長,她笑眯眯的過去打招呼。
在對外貿易部,秦蓁的身份頗是特殊。
這是付軍長親自送到部裡的人,部裡一路開綠燈給她辦理了入學手續。
換句話說,這個人是在部長甚至國`務`院那邊掛了號的。
不過秦蓁還沒什麼具體的歸屬,這次顧司長帶著秦蓁過來,本意是想要這孩子見識見識,回頭好做分配。
他原本也沒指望秦蓁能做出什麼成績來,再怎麼說這還隻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
顧司長今年四十大多,秦蓁跟他閨女差不多大,在他麵前,可不就是個孩子嗎?
不過秦蓁可沒把自己當外人,她直接過去問了句,“司長,我想把咱們手頭上的黃金都賣了。”
顧司長:“……”
秦蓁繼續說:“是這樣的,這半個多月以來倫敦金價都沒有突破186美元的前高,要是我沒判斷錯誤,未來一段時間金價會持續下跌,我們現在賣出,回頭再買入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交易契機。”
顧司長:“……”
秦蓁繼續往下說,“其實金價的變化主要看美國經濟,在今年上半年數據出來以前,美國經濟的表象肯定是向上的,金價勢必下行。”
顧司長輕咳了一聲,“你去跟林珙說,你現在聽他指揮。”
秦蓁趁機連忙“告狀”,“林主任比較謹慎嘛,他不相信我。”
林珙覺得有口說不出,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情,秦蓁張口就要把自己手頭上的黃金儲量全都拋出,這也太膽大了些,林珙不敢這麼亂來啊。
林珙進入對外貿易部整整九年,剛進去就是在顧靜文手底下做事,雖說沒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什麼樣的人顧靜文還不清楚?
自然曉得秦蓁這話幾分可信度,“我看是你膽子太大了,你打算賣掉多少?”
他不清楚秦蓁的能耐,但對林珙那叫一個知根知底,“五千還是八千?”
一旁林珙聽到這話哭笑不得,“司長,她是打算賣一萬,說要是可以我手上那十萬盎司全都賣了。”
顧司長倒吸了一口涼氣。
覺得倫敦的霧氣都被他帶到了房間裡,牙縫裡都涼颼颼的。
“司長,你是司長林珙的頂頭上司,你的權限應該更大吧?有五十萬盎司?聽我的,都賣了。”
係統:宿主,善待中老年人。
沒看到顧司長快哭了嗎?
見過猛男,沒見過這麼猛的小孩。
秦蓁哪顧得上跟係統插科打諢啊,她很是認真的說著這件事,“不全都賣了也行,不過咱們能不能先賣一半試試看?”
“秦蓁,賣掉一半也會讓倫敦金價產生很大的起伏。”
“彆糊弄我。我又不是沒看新聞,倫敦金市每天的交易量多大,咱們這八十萬盎司投進去也是毛毛雨,壓根不會影響大局。”
顧靜文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看向林珙,“你連這底細都交給她了?”
林珙下意識的心一抖,“那不是要鍛煉新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