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塵土飛揚。
死去活來,活來又死去。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琴酒的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想法——
這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奇葩??
“咳!”
“咳咳咳……”
從地麵揚起的大量塵土讓朝崎愛麗絲差點把肺都咳出來了。
她使勁拍開麵前的灰塵,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之前跑了那麼久,又和陣醬因為去不去醫院莫名其妙地推來推去。
朝崎愛麗絲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累得不能思考,完全就是靠本能在行動。
她原本就是因為體弱多病才會被親生父母遺棄。
雖然後來被雲雀恭彌撿回去養,但養了這麼多年也沒見她變得有多麼強壯。
平時擺爛也多是為了省下精力去做重要的事。
成功的事業型女性就是要學會做時間管理大師!
朝崎愛麗絲強行振作起來,準備還是先把最要緊的事解決。
如果現在她也倒下的話,陣醬大概就真的沒救了。
她嘗試著去拽地上的人,想給臉著地的黑澤陣翻個麵。
結果試了好幾次,朝崎愛麗絲發現自己連推都推不動他。
看著挺重實際也挺重的。
她想起黑澤陣以前單手就能把她抱起來。
雖然陣醬確實是她見過的雙開門冰箱裡最雙開門的那個,但是他的肌肉竟然這麼重嗎?
極道組織害人啊……
“啪嘰,啪嘰。”
沒把人拉起來,反而還讓他的額頭在地上磕了幾下。
眼見怎麼都搬不動,朝崎愛麗絲真想直接和黑澤陣一起躺下算了。
地為席,天為被。
這種涼風習習的傍晚正適合她鹹魚躺。
明明今天因為升職,好不容易能提前回家。
本想回去和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持自己的丈夫好好慶祝一番,結果竟然碰到了這種事。
朝崎愛麗絲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緩了一口氣後,決定先去黑診所裡找幾個人來幫忙。
意大利的醫療係統惡心得就像堵塞的下水道一樣。
特彆是對她這種天生體弱多病的人來說,等待正經醫生的傳喚就等於等死。
離她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不用預約就可以看病的黑診所。
雖然醫生的技術水平一般,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朝崎愛麗絲脫下自己的長外套蓋到黑澤陣身上,免得他躺在地上著涼。
她深吸了一口氣,拖著酸軟的雙腿往黑診所跑。
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人,隻有牆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宣傳單和小廣告。
在靠近目的地時,朝崎愛麗絲還看到診所門口新樹立了一個巨大的廣告牌——
【迎接新生,煥發新生。更適合意大利寶寶體質的微創手術,現隻要999歐~】
【無痛人流,給你沒有痛苦的愛。輕輕地送它走,正如你輕輕地來。】
【接生與人流,我們一同給您最優質的服務。】
朝崎愛麗絲:“……?”
這兩個業務竟然也能放到一起做的嗎?
這塊五顏六色的新廣告牌在小巷子裡散發著詭異的光。
朝崎愛麗絲被它晃花了眼睛,隻能低著頭往裡麵衝。
幸好診所裡24小時都有人在。
她快速叫來醫生和護工。
幾個人跟隨愛麗絲回到凶案現場。
護工在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時忍不住道,“我們是婦產專科——”
“噓!”
醫生讓他趕緊閉嘴,“最近生意不好,有錢賺就行。”
護工:“……”
行吧,反正是你治。
幾經周折。
在診所護士們比燈牌還詭異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中,朝崎愛麗絲終於把自己腹部重傷的丈夫送進了黑診所救治。
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朝崎愛麗絲昏昏沉沉地走進休息室裡等待手術結束。
她一邊調勻自己急促的呼吸,一邊準備聯係一下奈奈阿姨,問她能不能幫忙做一份病號飯。
她自己做飯的話隻會把陣醬毒死。
況且自從結婚後,她連廚房都沒有進過。
朝崎愛麗絲撥通了沢田奈奈的電話,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撥通之後係統音一直提醒她,她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朝崎愛麗絲疑惑地又打了一遍。
就在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拿著拖把的清潔阿姨。
她操著一口並不熟練的意大利語,揮著拖把對愛麗絲說,“小姑娘,腿,腿抬一下。”
在黑診所打工的員工一般都是沒有身份的偷渡客。
這些人雖然沒有護照,但大多數人本性並不壞。
即便朝崎愛麗絲沒太聽懂清潔阿姨說了什麼,看她正在打掃的動作,她還是半猜半蒙地把小腿抬了起來,方便她工作。
“哎,謝謝,謝謝你。”
清潔阿姨笑著和她寒暄,“你,新人?”
黑診所也不是隨便是個人都能找到。
但朝崎愛麗絲因為身體不好,一直是這裡的常客。
她疑惑地說,“沒有啊,我經常來這裡看病……”
“沒,沒見過你。”
在這裡工作了很久的清潔阿姨也很疑惑,“今天,陪姐姐做手術?”
朝崎愛麗絲隻聽清了一個“姐姐”,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清潔阿姨卻以為她是因為擔心過度才說不出話,溫和地安慰道,“沒關係,醫生,很好。”
這句朝崎愛麗絲倒是聽懂了。
她點點頭,“嗯,會好的。”
清潔阿姨一邊在她旁邊拖地一邊歎息道,“生孩子,傷身體啊……好好補補。”
生……孩子?
隻聽懂一個詞的朝崎愛麗絲愣愣地望著她。
這裡哪有人生孩子?
清潔阿姨伸手指了指手術室。
想起門口那個碩大的廣告牌,朝崎愛麗絲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她之前還提到了“姐姐”。
她家附近的黑診所以前都是看日常病症的,這是開發婦產科新業務了?
剛被醫生火速推進手術室的陣醬一頭銀色長發比她還柔順。
進去的時候因為情急,身上還半搭著她脫下的女士外套。
在意大利,除了□□火拚和披薩中毒,晚上會去黑診所掛急診的理由大概就隻剩下羊水破了……
見阿姨越說越離譜,朝崎愛麗絲趕忙擺手解釋,
“不是姐姐,沒有孩子。”
原本還想再補充兩句,但這位阿姨的意大利語水平實在不太好。
朝崎愛麗絲生怕自己用詞太過深奧,她會聽不懂自己的意思。
“沒有……孩子?”
就在愛麗絲話音落下的瞬間,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清潔阿姨的麵色忽然變得煞白。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表情格外沉痛,“怪不得,肚子,好多血……”
阿姨拉過愛麗絲的手驚訝道,
“孩子沒了?!”
朝崎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