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平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聞言驚訝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宋玉輝低下頭去,很快抬起來瞪了宋玉慧一眼,“就算是沈家資助的又怎麼樣?彆家人的姑娘,早早出去打工,不知道給家裡嫌了多少錢。你讀書不要錢,可你也沒掙錢。再說你嫁過來以後當牛做馬的,早就報過恩了。我告訴你,你可是姓宋的,你要是不把凱凱救出來,彆怪我們不認你!”
原來在哥哥的心目中,自己就應該和那些女孩子一樣,早早到外地去打工,給家裡賺錢。這就是她親哥哥,他就是這麼想的?
之前她一直以為沈家是她的責任,她有義務對娘家人好,幫助他們過上好生活。她把親人看得很重,願意竭儘所能地幫著他們。
可是他們呢。
“隨便吧,你們不認就不認吧,我也不想認你們了。”
宋玉慧說完這句話後,覺得渾身一鬆。她從來沒有想過,鬨到今天的地步,她並沒有覺得很難過,反而覺得是解脫。
數數說得沒錯,他們是永遠不會知足的。
她早就應該醒悟了,結果還要女兒來點醒自己。
常如平急了,那可不行。要是小姑子不認他們,他們到哪裡撈錢。沈家這麼有錢,隨便漏一點對他們來說就是很大的一筆。
“玉慧,你哥說的是氣話,凱凱還關著,你趕緊找關係把他放出來。這件事情是凱凱一時糊塗,你要打要罵都等人出來了再說,好不好?”
宋玉慧不再說話,看著他們。
身後的沈老爺子開口了,“現在是法製社會,一切都依法辦事,我們沈家不會乾擾司法行事。宋凱的事情,我們管不了,我相信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你們說得輕鬆,那可是我兒子……”
“既然是你們自己的兒子,你們自己想辦法。要是再三更半夜跑到我家來鬨,我們就報警處理。”
沈老爺子說完,進了屋。
沈孝義扶著他,父子二人走得不快。
宋玉慧跟在後麵,低著頭,一臉的羞愧。
都是她,是她害了沈家。先是女兒被換,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她錯的太離譜了。
“爸,我錯了……”
沈老爺子停住腳步,“過日子不是計較誰對誰錯,我老了,隻盼著你們都好好的。”
“我知道了…”
外麵的宋家兩口子看著那家人進了屋,然後關了門,氣得乾瞪眼。他們沒有辦法,要真是再鬨,那死老頭子一定會說到做到,報警抓他們的。
常如平壓著聲音罵了好大一會兒,才悻悻地離開。
他們沒有死心,第二天又來沈宅門口蹲守,宋玉慧一天都沒有出門。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
時間很緊,他們耗不起了。去了時居,直接就想往裡麵闖。趙時律直接讓人報了警,把他們帶走。
他們在派出所被教育了幾個小時,心裡的怨恨像火山一樣,火苗直竄上天。
從派出所放出來後,沒有回家,氣衝衝地趕到大美服裝廠。這一次學乖了,沒有鬨,也沒有喊,就那麼堵在廠門口。
韓數在辦公室的玻璃窗前,看到他們的身影。下班後,沒從大門走,讓小胡把車開到後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宋家夫妻等到半夜,都沒見人出來,氣得破口大罵。罵歸罵,辦法是沒有想到半個。一想到兒子還的事情還沒解決,兩口子先是同仇敵愾地罵沈家人,罵趙家人。
最後常如平開始怨恨死去的婆婆,罵著罵著,兩口子對罵起來,最後廝打在一塊。
宋凱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被判了十年,同夥被判了幾年不等。
塵埃落定,宋家兩口子生生老了十歲。街道的鄰居們都知道宋家的事情,總在背後指著他們罵。
罵他們沒良心,把好好的日子作死了。
日子轉眼入了秋,趙文勳小朋友都半歲多了。小家夥長得像爸爸,性格卻不太像,特彆愛笑,一笑眼睛就彎成月牙。
上個月剛長出兩顆小米牙,變得愛流口水。
韓數抱著他,替他重新換了一條口水巾。
趙時律就在旁邊,手裡拿著那條換下來的口水巾,沒有半點的嫌棄。
他生得冷峻,冰雕玉刻的臉,清冷的眉眼。在時居的員工心中,他們的總裁是一個嚴肅冷漠的上司。
誰能想得到他居家的樣子。
一副奶爸的樣子,給兒子換尿布洗屁股眉頭都不皺一下。更彆說泡奶粉哄孩子,得心應手十分熟練。
換好口水巾,韓數把兒子遞到丈夫手中,自己則去手洗口水巾。
趙時律抱著兒子,父子對視著。
小孩子正是好奇的時候,在爸爸的懷裡扭得跟個蟲子似的,不停動來動去,小胖手指著外麵,嘴裡發著含糊的聲音。
“想出去玩了?”
當爸爸的好笑地看著兒子,大手一抱,抱著兒子到外麵玩。
趙遠芳看到他們出去,忙出聲阻止,“外麵太陽還大,你彆把他抱出去。”
“奶奶不讓出去。”趙時律貼著兒子的臉,好笑地說著。
小家夥聽不懂,但是可能明白是不讓他出去的意思,鬨了起來。
韓數剛好洗完口水巾,走了過來,給小家夥戴了一頂太陽帽,“這下可以了。”
“哦…哦…”
小家夥高興地叫起來,一家三人出了門。
趙遠芳看著他們的背影,會心一笑,對不遠處的張大海道:“他們真般配,這一家三口出去,回頭率得多高啊。不行,我得趕緊畫下來。”
她興衝衝地上了樓,開了畫室的門。
張大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人沒有跟上去,低下頭溫柔一笑。這樣已經很好,能天天看著她,陪在她的身邊,就足夠了。
有了靈感,趙遠芳的速度很快。
趙時律一家三口回來時,她的底稿已經打好了。
“媽,你這畫的是我們?”韓數驚訝地問著。
趙遠芳頭也未回,“是啊,畫的就是你們。我上次畫展沒辦成,準備過段時間重新辦一個,還在南大。”
“那好啊,我們到時候一定去捧場。是不是啊,小火車,我們一起去看奶奶的畫展,給奶奶加油,好不好?”
小家夥“哦哦”地應著。
畫室裡,已經有很多的成品,蓋著布,妥善地放置著。另一邊的畫架上,還有一些未裝裱的畫。有孩子的,有他們的,還有一些風景畫。
這些畫中的人物,雖然都是背影側影,卻十分的傳神。
韓數站在一副畫前,這幅畫上次看的時候還是半成品,現在已經完成了。就算是側臉,她也能認出來畫中的人是她和趙時律。
趙時律也看了過來,目光柔和地把視線從畫上移到妻子的臉上。他懷中的小家夥也認出了畫中的人是爸爸媽媽,好奇地睜大眼。
一會兒看看畫,一會兒看看麵前的爸爸媽媽,小臉蛋上滿是困惑,似乎在好奇怎麼會有兩個爸爸媽媽。
然後看到自己的畫,更是“呀呀”地叫起來。
韓數含笑看著兒子,目光不由得又落到那幅畫上。畫中的他們站在一棵樹下,兩人麵麵站著,畫麵美好靜謐,情意能從畫中溢出來。
男的俊美,女的嬌秀。明明看著是他們,卻又不是他們。男人目光含情,那種隱而不露的情意在眼眸中流轉,女的微低著頭,似羞還怯,嘴角微翹。
戀愛的氣息透著油料傳達出來,那種讓人會心一笑,又說不出來的歡喜,在兩人之間湧動。任誰都能從畫中看出愛情的影子。
樹是青梅樹,翠綠的葉子,上麵還結著青色的梅子。
“媽,這幅畫叫什麼名字,我好像忘記了。”
趙遠芳抬頭看去,笑了一下,“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