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帝、朝代不一樣,但是“江城”是一樣的。
阮卿又問了問,廿七還說出了開封、江寧、臨安、泉州等幾個清晰明白的地名。也就是說,廿七所處的大陸和阮卿所處的大陸是同一塊大陸,都是華夏大地沒錯了。
“那出問題的就隻能是時間線。”阮卿這種讀了上百本穿越的人一聽就明白了。
廿七咀嚼這個新詞:“時間線?”
阮卿站起來去書房拿了紙和筆過來,坐在了沙發的中間位置,開始在茶幾上寫寫畫畫:“你過來,我給你講!”
纖細赤果的手臂白生生的,近在眼前。
廿七屏住呼吸,微微探身,看向鋪在茶幾上的長方形白紙。
阮卿畫了一條直線,開始科(並不)普:“一般來說,時間是一條直線,我爺爺生了我爸,我爸生了我。或者說,張三做了皇帝,張家人做了幾百年皇帝,然後改朝換代,李四當了皇帝,於是李家人又做了幾百年。時間是這樣流動的,曆史是這樣發展的,這能懂吧?”
廿七說:“懂。”
“很好。”阮卿說,“你看,我把時間的流動、曆史的發展連成一條線,這就是時間線。懂吧?”
廿七說:“懂。”
“很好。但是……”阮卿又畫了一條短線,然後重重地點了一個黑點,“現在這條時間線出問題了!你看,在這個時間點上出了問題。這個問題可能是我爺爺生出來的不是我爸,也可能是改朝換代李四沒當上皇帝,被王五當皇帝了。”
她從那個“點”畫出了時間線的分岔:“曆史從這個點發生了改變。於是就有了一條與我這條時間線不一樣的時間線。我這條時間線上,李四當皇帝,我爺爺生我爸。另一條時間線上,王五當皇帝,發展到後麵,可能根本連我爺爺都沒有了,更彆說我爸和我,哦,忘了說,爸爸就是父親,就是爹的意思。”
“所以這兩條不一樣的時間線,就是平行時間線。也就是發生在同一個大陸上的,曆史卻不相同。”
“懂?”
廿七這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凝視著紙上的兩條分岔線。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眼:“黃粱一夢?”
阮卿覺得這個男的真的還挺聰明的!她本來還挺擔心他一個古人接受不了這麼多新概念呢。
“不完全對,但可以這麼理解。”她讚賞地說,“咱們就說……嗯,我的時間線是場夢,你的時間線是另一場夢。沒有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這一說,就都是真的,都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時間線。”
廿七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三千世界。”
行,真看得出他是受過教育的了。這真太好了。
“對。”阮卿說,“而你現在就是串了時間線了,從一個世界,串到另一個世界來了。就像本來該進入一個房間,結果走錯了進入了另一個房間。”
但廿七的眼中出現了迷茫。
“什麼樣的力量能做成這樣的事?”他呢喃。
“那就不知道了。”阮卿說,“你現在所在的我的這個時代,各種知識理論和技術都遠遠超越了你來的那個時代,人們對宇宙的探索是你想象不到的程度,人類甚至已經登上過月球,就是月亮,可依然還是有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超自然現象。”
廿七穿越到這世界以來,第一次被大樓震驚,這是第二次被震驚了。
“登上月亮?”他震驚地問,“你說的是天上那個月亮?”
歪樓了。
但一個一直表現得淡定的人震驚成這樣,阮卿也得先回答他:“對,就是現在頭頂上那個。”
廿七問:“怎麼上去的?”
阮卿說:“一種能飛上天的機器,叫作火箭。”
她想了想,又補充說:“這種火箭是可以飛出嗯飛出‘雲層’之外的,我們另外還有一種叫作飛機的機器,也能在天上飛,但飛不到月亮上去,是用於普通的長途旅行。比如從江城到杭州,用你們的計時方法就是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廿七的關注點卻不在飛機和火箭的區彆上,他震驚過後,最感興趣的卻是:“所以月亮之上真有廣寒宮嗎?登月之人可見到嫦娥仙子?吳剛可在?”
阮卿:“……”
嚴重歪樓了。
“沒有,神話裡都是騙人的。”她擺手,“彆信這個。什麼玉皇大帝、太上老君都是編出來的。月亮跟咱們腳下的大地是差不多的,環境更糟而已。那上麵什麼都沒有,冷得要死,沒法住活人。”
“朋友,朋友!”眼看著廿七目光炯炯似乎還有很多問題要問,阮卿不得不強行正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咱們先說眼前的事好嗎?”
廿七“咳”了一聲,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見笑了,阮小姐請說。”
阮卿也有她想知道的事——作為一個穿越文、架空曆史愛好者,她迫切地想知道時間線是從哪出問題了。
好在廿七讀過書。古代據說窮鄉僻壤沒讀過書的人,連當今的皇帝是誰都不知道。甚至特彆偏僻的山村裡,可能都不知道改朝換代。
接受過教育的人就不一樣了,廿七就能說出比他所處的時代更“古”的古代。
隻是,他說一個,阮卿就否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