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但其實前麵這些,阮卿都是試探而已。對廿七在古代是做什麼,她其實早有一個猜測。

“殺手是吧?”她直視著他,說出了自己憋了好久的那個猜測。

廿七僵住。

他移開了對視的視線,片刻後,又移回來;“你早知道?”

“啊哈!”阮卿兩手疊在膝蓋上,停直腰背,承認了。

廿七想不通:“你怎麼會知道?”

“元素太多了啊!”阮卿吐槽,“夜行衣、蒙麵、長刀、刀上有血,沒有任何親人說明你大概率是孤兒,然後你的名字還叫廿七。”

廿七不解:“叫廿七怎麼了?”

阮卿翻個白眼:“廿七就是二十七,這不是名字,是編號。太好猜了吧,我當時就覺得,這是個殺手。”

廿七非常不能理解。

是的,他的名字的確是編號,但阮卿一個不涉江湖的良民是怎麼靠這個猜出他的身份的?

廿七畢竟來到這個世界時間還短,他還不了解他和阮卿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有多嚴重。

閻王殿搜羅孤兒培養成殺手,不給名字,隻給編號,因為許多人根本活不到金盆洗手能給自己一個正常名字和正常生活的那一天。

這是隱秘的、不為人知又殘酷的人生。

怎麼會有閻王殿之外的人,能僅僅憑“廿七”這樣一個編號就猜得出來全貌呢?

可對阮卿來說,所有廿七身上這些元素湊在一起,簡直就是無數本裡被寫得爛大街了的大眾設定。

廿七那臉上,恨不得左臉寫著殺,右臉寫著手。

阮卿就是還不知道具體的細節,所以她要問清楚:“是那種,當生意做,收人錢替人殺/人的那種?還是那種,某個組織裡養著的,平時沒事乾,有事就被派出去,叫你殺誰就殺誰的那種?”

阮卿說的後一種,廿七也熟悉。穿越之前追殺他的那些人可不就是這一種。隻是什麼叫作“平時沒事乾,有事就被派出去殺人”?

阮卿目光炯炯地逼視著他。

廿七坦誠:“前一種。”

阮卿:“哇哦~”

這些天廿七已經學習了太多的東西,忽然悟了為什麼阮卿說起“殺手”、“殺人”能這麼輕飄飄不在意,甚至還隱隱有點興奮了——

因為那些離她太遠了。

因為盛世太平,那些刀頭舔血與死神擦肩的生活對阮卿來說是縹緲抽象的,是電視機裡的劇,是手機裡的電子話本子。

所以前幾天他在街上想兜攬生意,那些人也拿“有病”的眼神看他。

因為諸如殺人、複仇、雪恥這些廿七過去常接觸到的東西,對這些未來人來說都太遙遠了。

這是一個殺手注定了要失業的世界。

廿七心中無限感慨,說不出來的唏噓,不由失神了片刻。

忽然阮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他來回神:“走,換衣服,跟我下樓。”

廿七:“?”

雖然不知阮卿要乾嘛,廿七還是乖乖地去衛生間裡換了衣服跟著阮卿出門了。

在等電梯的時候,阮卿說:“這個也怪我,你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我就把這個給漏了。”

廿七問:“是什麼?”

正好電梯門開,空無一人。阮卿走進去,廿七跟上。

阮卿往上一指:“那個。”

電梯頂上角落裡那個東西廿七也看到過好幾回了,從來不知道是什麼。但這世界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所以也沒在意過。

阮卿告訴他:“攝像頭。”

這個名稱學過的,廿七回想了一下,掏出手機指著前後兩個:“這個不是也叫攝像頭嗎?”

“對,因為它們是一樣的東西。”阮卿說。

如果這玩意也叫攝像頭,那不是意味著……廿七霍然抬頭,盯著那東西。如果把攝像頭想成眼睛,從那個角度豈不是整個電梯廂裡一覽無餘。

很快到了一層,阮卿帶著他往外走,經過大堂的時候,也不說話,隻用手唰地往大堂天花板某個位置一指!

廿七的目光追過去,那裡有一個形狀跟電梯裡不太一樣的。

走出樓門,阮卿那個手指又唰地往樓外路燈杆上一指!

一路上,阮卿那根手指左指一下,右指一下,指了一路。

一直來到小區圍欄邊上,阮卿手指向上一指。似乎覺得氣勢不夠,又兩隻手做了個“請看”的姿勢。

廿七抬頭看去——

那圍欄,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攝像頭。不分白天黑夜,安靜無聲地,盯著一切。

而廿七分明記得,他在小區外麵的很多地方,記得請的記不清的犄角旮旯,都看到過形狀差不多的東西。

來自古代的男人冷汗涔涔,隻覺得雖然青天白日,可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背後盯著他。

這個世界,竟讓人無所遁形。

阮卿還帶他去物業公司瞄了一眼監控室。他看到了滿牆都是小“電視”,許多“電視”裡都是看著眼熟的地方。仔細看,都是小區裡的某處。

還有一個保安專門坐在那裡看著。

“其實保安眼睛根本沒看到你,你速度太快了。但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發現嗎?”阮卿告訴他,“圍欄上每隔一段還有一個東西你看到沒有,跟攝像頭不一樣。那個是遠紅外監測設備。”

“我們的眼睛看不到它,但是它能監測動的東西。”“你來回從牆上跳過去,被它監測到,它告警了。告警好幾次,保安這邊才排查監控錄像,一慢放,把這段錄像查出來了。”

廿七額上冷汗更密了。

攝像頭布下的天羅地網已經令人震驚,沒想到還有更超乎想象的東西在監測著你的行蹤。

現場教育效果很好,阮卿很滿意,勾勾手指,轉身回家。

廿七趕緊跟上。

回到家裡,古代金牌殺手老老實實地聽訓。

“這次也不全是你的錯,也怪我,應該把這個事早早提醒你。”阮卿先做了自我檢討與自我批評。

然後單手叉腰,開始陰陽怪氣,“就是吧,我計劃得挺好的,想著等我忙完手上這個項目,我休個假,專門把你的事情整一整,陪你學習,開車帶你出去到處走走看看。哪想到有些人呢,等不及,大半夜的等人睡著了,自己悄沒聲息地就出去了。”

廿七眼觀鼻,鼻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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