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不太滿意。
料子太好了,而且做舊的痕跡也太明顯了。有點假,而且不夠貼合劇情呐。
跟廿七咬耳朵嘀咕了她不滿意的地方,廿七揉著發癢發熱的耳朵,點頭:“是,太假。”
“不過沒關係,交給我。”他說,“我做舊的手藝比他這強。”
“???”阮卿,“你還會這種手藝?”
手藝難道不是切人頭取人命嗎?
廿七解釋:“雜七雜八的多少都得學點。經常行走在外,有事需要,也不能千裡迢迢跑回門中找專人做。在外麵就得自己動手。”
行,他都會些什麼,以後找時間得審審他。
阮卿又去搞了幾根看起來很破舊的簪子,又買了布鞋、仿古襪子、破褲子等等一係列東西。
“到時候你要是空著手,多可疑啊。”阮卿說,“就說是生活在山裡吧,那也算是家。到走的時候,至少得打個小包袱吧,這樣才逼真。”
“也貼合我設計的劇情。”
阮卿對“劇情”相當執著,甚至有些狂熱。廿七當然都聽她的,買了幾袋子的東西。
兩個人提著袋子準備回去的時候,阮卿又看到好東西了:“那個、那個、那個!”
跑著就過去了。
廿七跟過去一看,都是刀。看形狀應該是柴刀、鐮刀,也有菜刀和真正的用作武器的刀。但都是鏽跡斑斑的。
阮卿讚歎:“太逼真了!”
廿七把袋子都交到一隻手裡,騰出手來拿起一柄看了看,頓時無語了——甚至都沒開鋒。
“那當然了。”阮卿說,“真開鋒了,就不能擱這裡賣了。找著被查呢?”
廿七說:“都是做舊的,很假。”
滿滿都是鏽,可一個缺口都沒有。根本就是沒開過鋒的新刀用手法做舊,快速生鏽。
到底哪裡逼真了?
閻王殿負責仿造製假的好手做出來的,逼真程度甩這個十條街。
這個真是從細節上就敗了。
“我是說,貼近劇情!”阮卿又跟他咬耳朵。因為市場上人挺多的,太大聲怕彆人聽見。聲音小了又亂糟糟的,所以得貼近了說。
廿七那耳朵又開始熱起來。阮卿說話的熱氣直往裡鑽:“就是我給你設計的這個身份啊,生活在大山裡,你靠什麼生活啊,刀總得有一兩把吧,要不然你連砍柴都砍不了啊。”
原來她說的“逼真”是指這個。
廿七忍著耳朵熱度,嚴肅點頭:“你說的對,這樣才縝密。”
於是這倆人離開的時候又揣了把柴刀揣了把菜刀。
滿載而歸!
回到家才發現肚子很餓,逛得太嗨,午飯點都過了,來不及做飯,叫了外賣。
等外賣的功夫阮卿又和廿七過了一遍“劇情”。
最後,她說:“整個事情的進展必須掌握在咱們倆的手裡。而且一定要注意細節,時刻牢記你是一個與時代脫節的人。不不,你隻要本色演出就可以了,把你到了我這裡之後學的那些東西統統都忘掉,就當作你是剛剛穿過來就行。”
廿七一口答應了,拿出那些衣服:“這些我再處理一下。”
真的做舊得太假了。
本來在他的認知中,他精擅殺人術,造假、製贗隻略通一二。現在看來,在這現代社會,略通這“一二”就已經算是精擅了。
這些現代人造假造得也太敷衍了。
阮卿說:“要不然那刀你也磨一下?要全是鏽也有點假,根本沒法使。”
廿七特彆會磨刀。
有一天阮卿想切個水果,差點被那把水果刀的鋒利程度嚇著。一問,廿七給磨的。
“刀是我吃飯的家夥,”廿七說,“磨刀也是一門手藝。”
可惜現在家家都有磨刀器甚至電動磨刀器,磨刀匠這個職業也絕跡了,這門特殊手藝也當不得飯吃。
廿七扼腕。
下午兩個人各忙各的。阮卿開始訂酒店,采買一些必須品等等。
到了晚上,需要再進行二度做舊的衣服還沒完成,還需要些時間。但刀已經磨好了。
看上去就很舊很舊的那種感覺,舊得特彆真實!
阮卿拿在手上看。
刀上留了些鏽,像是磨了,又沒完全磨,刀鋒多了幾個缺口。但這些不足以造成這麼逼真的破舊感。
阮卿眯起眼仔細看,發現了端倪。
刀鋒的豁口位置安排得都很精妙。
“菜刀應該是砍野物大骨磕出來的,所以豁在這個位置。”廿七解釋,“柴刀砍柴是這個位置受力,所以豁在這個位置。”
然後,本來隻是澀了吧唧臟了吧唧,但實際上很完整的木手柄,被他弄得嶙峋了。就好像從一塊完整光滑的雞胸肉上撕下來好幾縷肉絲後的的感覺。
那些“撕”下了“絲”的位置又經過了處理。非但不剌手,還油光鋥亮的。
又黑又油!像是一個不怎麼講衛生的人,用了許多年的陳年老油垢。
逼真感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