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咬了咬唇。
說實話,今天最辛苦的就是廿七了。這極端天氣裡讓他再冒雨出去真心不忍。
可阮卿也真怕阮祥雲那邊急於找她發生危險。
“那……辛苦你了。”她隻能說。
在雨中疾奔,雨衣的帽子是戴不住的,尤其他還一直抱著阮卿。廿七的帽子早就耷下來了,阮卿還隻是濕了劉海,他整個腦袋濕了大半,領口也濕了。
更不要說因為抱著阮卿,雨水往袖口裡灌。
但廿七毫不在意,他說:“彆擔心,這於我都不算什麼。我們那時候在外出行,風風雨雨,還有老虎野狼蟲豸,比這難得多了。”
他抖抖身上雨衣:“彆的不說。你知道一把油紙傘有多重?哪有這樣輕便。”
阮卿真的覺得廿七是一個情商特彆高的男人。
他偶爾出的問題都是出在時代代溝上,而不是出在他本人身上。
他是很懂得照顧彆人情緒的。
在情緒穩定、會照顧人這件事上,阮卿覺得廿七一點也不輸給她差點嫁了的二代。
她把手機給了他,囑咐:“小心點,能發出去就行,不用等回複,快去快回。”
廿七應了,拿了她的手機揣進腰裡,戴上雨衣兜帽,一轉身,嗖地一下就從門口消失了。
嚇得阮卿一個又抖了一下。
本來就冷,外麵又黑雲滾滾,狂風亂作。
這個破房子黑咕隆咚的,跟天黑了似的,本來就很嚇人。廿七這鬼魅身形,平添了幾分鬨鬼氣氛。
阮卿能不抖嗎?
她手和腳都冰涼,冷得厲害。左右看看,黑乎乎的屋子,看得出來地上鋪著磚。是那種長方形磚塊,看不出來到底是石磚還是青磚,反正不是紅磚。
很古舊的感覺,早就荒蕪了,磚縫裡長出了好幾叢野草,有人半腰那麼高。
屋中有四張方桌,許多長凳。
房子的木門已經壞掉了,門板倒在了地上。可能有動物進來過,好幾條長凳是倒在地上的。還有一些櫃子,有倒地的,也有敞開櫃門的。可以看見一些碗碟之類的瓷器。地板上的野草中還雜著一些好像是打破的碎片。
顯然人都離開了之後,動物們闖進來禍害了房子裡的東西。
阮卿跺跺腳,看看長凳上雖然都是厚厚積灰。但她穿著雨衣呢,倒也不怕,走過去想坐下。
哪知道那條凳子早壞了,她一坐就垮了,坐了個大屁墩。
阮卿氣死了,爬起來拍拍屁股,左右看看,越發感到這屋裡陰森森嚇人。
她有點不敢待。
外麵雖然黑雲滾滾,但還比屋裡亮點,屋裡實在太黑了。阮卿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向外望去。
剛才進來的時候她是趴在廿七的懷裡,什麼都沒看見,現在往外看去才知道,原來不是單獨的一間房子,是個扁扁狹長的院子。
屋子外麵有廊,隻不過破敗得很厲害,塌了好幾塊。
很傳統的院落結構,廊廡通著角門,顯然不止這一進院子,而且這應該是幾進院子的最後一進。
以阮卿多年古言文的閱曆及對傳統建築的了解,判斷這個應該是後罩房?
差不離。
隻不過現在,荒蕪得厲害,有的窗戶壞了掉在地上,那窗洞裡黑乎乎的。
像鬼屋。
一側的廊廡還算完整。阮卿一瘸一拐地沿著廊廡,穿過角門,果然,前麵是個更大的院子,非常寬敞,中間的空地簡直是個小廣場了。
感覺不像是普通民居。
普通民居正房廂房耳房會高低錯落,分得特彆清楚。
這個院子裡房子整整齊齊的,正一排,左一排,右一排,高度都是一致的。估計裡麵每一間都應該是差不多的。
有種集體宿舍的感覺。
有些房門和窗戶也壞掉了,還有好幾間都塌了。原本開闊的院子也長滿了野草,高度都快擋住視線了。
但這還不是最前麵的院子。前麵還有。
而且前麵的建築比普通的民居看起來高大,屋簷的形狀也不是民居會有的。
黑雲,亂風,冰雨,雜草荒蕪的院子,高大古老的房子。
有點蘭若寺那味了。
嚇人!
深山老林裡,怎麼會有這麼一處地方?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剛想到這個問題,一道閃電照亮天地,也照亮了阮卿的心裡!
這裡,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