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阮爸爸精神頭起來了!
他走到空地中間——話說為了練拳練劍,他還特地花錢改造了院子裡這塊空地。地麵搞出了一個太極圖的造型。
為這個阮媽媽還跟他生氣來著。因為整個房子都是歐式的外觀,他把院子裡搞了個太極八卦,阮媽媽看著非常不順眼。
但小城市發展得晚,新中式風是近些年才刮起來的。阮家所在的這個盤,屬於延市比較早的老牌彆墅了。當年,就流行歐式風,覺得洋氣。
阮爸爸走到他那個太極八卦中間站好,兩腿分立,凝神靜氣。
廿七也肅然起來。
阮爸爸深吸一口氣,緩緩抬手,拉了一個起式。
先一個野馬分鬃,再一個白鶴亮翅。
“怎麼樣?”阮爸爸一邊展示一邊解說,“我這個老師很厲害的,南宮太極世家第八十八代嫡係傳人。”
他說:“請他教課,得車接車送,上門授課,一課時1200。我跟你說,人特彆弘揚咱們的傳統文化,得有四時節禮,還有拜師儀式。”
他一個摟膝拗步,接一個手揮琵琶:“就這麼複雜講究,我還排了好幾個月才搶到了資格呢。”
廿七:“……”
莫名,有點心疼那一節課1200的課費了。
阮爸爸左一個倒卷肱,右一個倒卷肱,行雲流水:“我老師,南宮師父,跟你一樣留長發。昨天晚上卿卿媽媽還犯傻呢,跟我說小廿怎麼留個長發?你說傻不傻,我說那當然因為小廿是道觀裡長大的啊。”
“不過南宮師父不紮辮子,人家特彆正宗,人家頭頂梳個發髻,插根簪子。”
“特彆有那種飄逸的世外高人的氣度。”
其實古代也隻有那些紈絝和街上的gai溜子才披頭散發,正經都該梳發髻。廿七為了討好阮卿,才梳成她喜歡的發型。
看吧,果然長輩也覺得梳發髻才是正經樣子。雖然過了一千年了,可傳統審美還在。
廿七必須趕緊為自己分辯一下:“我原本也是梳發髻的,隻是走在街上常惹人笑。阮卿也說不好看,就讓我紮了辮子。”
“嗐。”阮爸爸很不屑,“她那點審美,就小鮮肉。膚淺!”
廿七眼觀鼻鼻觀心。
阮爸爸一套太極拳打完,長長吐氣,收式。
“怎麼樣?”他興致勃勃地發問。練好幾年了,自己覺得很有點水平和意境了。
廿七喝彩:“鬆沉柔順,綿綿不斷!”
阮爸爸一聽就開心了,手指在空氣中點了點:“內行!一聽就知道你是內行!”
他過去想從廿七那兒拿回自己的劍。
廿七一翻手腕,那劍身打個轉,沒看清怎麼轉的,就變成了被他雙手捧著向前微微遞出。人家身體還微微前傾,特彆恭敬,特彆有那味!
阮爸爸伸出的手停在半路,又收回去:“你給我練一個看看。”
又補充問:“你會劍吧?”
廿七說:“我主修刀法,劍法隻略有涉獵。”
阮爸爸真的特彆喜歡廿七說話的味。
擱彆人就說“會一點兒”,擱廿七,人就說“略有涉獵”。
傳統文化在現代真是流失得厲害啊!讓人心痛!
阮爸爸鼓勵說:“沒事,你練給我看看。”
說著,抱著手臂退到一旁。
老泰山有命,豈敢不從。
況且廿七如今身無長物,隻有一身功夫跟隨穿越而來,不離不棄。
老泰山對古武興趣濃厚,對廿七來說是個重大利好,此時不展演一番,更待何時。
廿七走到正中,對阮爸爸抱了個拳。
阮爸爸挺直身體,也抱拳回了個禮。
這種機會不多,平時要這麼做,會顯得很傻氣。難得有這麼個人存在,讓阮爸爸能沉浸式體驗一把古風。
他也很開心,樂嗬嗬的。
放下手,再看院子中的廿七,忽然覺得不對。
怎麼起式一拉,小夥子原本身上那種溫和有禮的氣質消失了?
怎麼好像換了一個似的?
……
……
阮卿睡得很舒服,打著哈欠下樓,阮媽媽已經在一樓了。
習慣性地批評她:“就知道睡懶覺,快過來吃早飯。”
阮卿無語,這才幾點啊。她這還是因為這些天天天早起養成的慣性呢。等明天,她才要真正睡個大懶覺!
在餐桌旁坐下,她左右看看:“我爸呢?廿七呢?”
剛才二樓路過客房,她看了一眼,廿七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阮媽媽說:“院子裡呢,看你爸打太極呢。”
她剛才往院子裡瞧了一眼,老頭子給人表演他那個什麼正宗南宮家嫡傳太極拳呢。
臭顯擺。
阮卿喝了兩口粥,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前後進來了。
咦?怎麼了?
她爸怎麼兩眼發直?